直升机的轰鸣声不断传入耳膜，苏橙蹙着眉看了一眼腕表。
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怎么还没到？
精灵眸微微抬起，瞄了一眼旁边的座位，老周和几个保镖已经呼呼大睡，跟她出来一趟，有这么困？
略带无奈的摇摇头，她解开安全带想倒杯水，走了几步却发现机舱的前后部都被铁皮门封起来了，这在之前是从未有过的情况。
这时一阵浓烈的雾气弥漫进来，还没等她掩住口鼻，就瞬间侵入了她的气管和眼粘膜中。
剧烈的晕眩感让她站立不稳，坐在了座位上。
下一秒就昏睡了过去。
……
半月后。
基地北部，蔓越山庄。
面黄肌瘦的少女神情麻木的走在队伍的末尾，跟随十几人的小长队，走进豪华的庭院。
顺着高耸的台阶一步步向上，她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在门口骤然停住，然后垂下眸，颤抖着手，小心翼翼的将脚上的草鞋摘掉，赤脚踩在了精美的地板上。
——这栋别墅不是她第一次来，一年前她跟随团里来到这里表演，有个外国来的客人在看到她那双又脏又破的草鞋的第一眼，就心生厌恶，用手绢掩着口鼻别过脸去。
那天的表演她被禁止参加，回去后挨了二十下鞭子。
一年后的今天，她们全团又被要求来到这个地方表演，来之前，她反复搓洗了身上的每一寸，确保自己身上没有了那些贵族最为厌恶的穷酸味后，才敢鼓起勇气再一次前往。
只是这双草鞋……
家里的长辈需要吃药，她没有多余的钱买鞋了，没办法只能赤脚了。
“轰隆。”华贵的铁门缓慢关闭，少女的瞳孔慢慢适应了幽暗，面前，十几名荷枪实弹的黑衣保镖肃然站立，他们各个身形高大，神情严肃，看起来应是接受了大量优质训练的群体。
少女对于他们的出现并不意外，蔓越山庄常年租给外国贵族，他们带着怎样的保镖和佣人，好像都理所当然。
“请问，是在这里表演吗？”团长兼驯兽师谄媚的笑问。
为首留着平头的保镖淡漠的看了他一眼，摆摆手，引着他们往内厅走去。
随着内厅的门一扇扇打开，沙发上一个身着白色长裙女人慵懒的形象闯入眼帘。
“苏小姐，您要看的表演来了。”平头男人毕恭毕敬的弯身道。
“嗯。”女人撑着下巴，淡漠的神色有如寒冰，精灵眸尾挑了挑，“让那个男人出去吧。”
“欸？我吗？”团长一愣，指着自己。
下一秒，平头保镖眼色一扫，一旁的手下就将他押了出去。
留下的少女们面面相觑，少了驯兽师，她们怎么表演？
“你们多大了？”男人走后，苏橙的眼中多了几分温柔。
“……十七岁。”
“十九岁。”
“十、十四岁。”
随着少女们稚嫩的声音响起，苏橙眼中的寒意越来越深。
“你呢？今年几岁？为什么不穿鞋？”
垂眸的少女一愣，意识到自己反应又迟钝了，赶紧脱口而出，“十、十七岁，鞋、鞋子脏。”
“十七岁？”沙发上的女人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一遍，“你确定？”
少女点点头。
因为营养不良的原因，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了许多。
“你叫什么？”
“克伊。”少女怯怯的说。
“那个，苏……小姐。”旁边十九岁的少女鼓足勇气，往前迈了一步，“我们的表演离不开驯兽师，如果您不介意，我也可以试着充当一下。”
名为马戏团，实则把人当动物训练表演的马戏团长为了保证演出的顺利，也考虑到了突发情况，提前教授给了团员一系列的表演知识。
“不用。”苏橙淡淡的笑了笑，“你们中，有谁上过学的吗？”
一片沉默。
“那有谁，想学写字吗？”她又问。
面面相觑的少女们突然愣住了，有希望的光芒在她们眼里闪烁。
“苏小姐，你要教她们写字？”一旁的平头男人稳不住了。
刚问完，一记寒冷的眼刀向他飞来，让他瞬间闭了嘴。
“怎么？不可以？”苏橙冷笑着，精灵眸里隐隐的怒气蓬勃欲出，“你们顾总把我关在这里，不让我出门，不给我任何电子设备，不让我与任何人交谈，现在我想教这几个孩子写字，这么简单的愿望都不行么？”
“您，您不是说要看表演的……”平头男人咽了咽口水。“这、这件事我要和他汇报一下。”
眼前的女人压迫感太强，少爷又叮嘱他们，除了不能让她和外界交流，其他愿望必须要满足，不能让她生气。
所以在囚禁了她半个月后，她提出要看看这里着名的人体马戏表演，他自作主张的答应了。
“汇报汇报，李子林，你怎么什么都要汇报。”沙发上的女人骤然站了起来，周身是不容侵犯的凛冽寒意，“行，你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您答应和他通话了？”李子林大喜过望，除了前几天，给苏小姐看她弟弟和妹妹无事的照片时，她搭理了少爷几句，后面一直在冷暴力，少爷都快急死了。
“你打吧，按免提。”苏橙往前走了几步，拿起桌上的高脚杯，淡淡饮下里面的红酒。
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了，里面传出顾拾期不耐烦的声音，“又怎么了？”
一边是少爷，一边是少爷的女人，李子林夹在中间非常不好过，有事没事就要请示少爷一下，把他都惹烦了。
这时，眼前的女人突然伸手。
李子林心领神会，把手机递了过去。
“喂？有屁快放！”那头显然要暴躁了。
“顾拾期。”清甜的声音一出，那边突然安静了下来。
“晨、晨晨？”
“学狗叫。”
“什么？我没听明白……”那边的声音懵逼极了。
“我说，你现在，学狗叫。”苏橙勾起唇角，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