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两口回到家,神神秘秘进屋给门反锁。
凑过去悄悄偷听的宋来娣等了小一会儿后没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眼珠子滴溜转,朝旁边蹲着洗菜的越想娣踹一脚,轻声吩咐:“去,听你爷奶说什么秘密。”
亲娘这一下子给她踹的坐地上,没顾上揉揉大腿,轻手轻脚贴门上去,动作熟稔,显然不是第一回这么干。
这两个月,宋来娣总是让她偷听爷奶的秘密,其实哪有什么秘密,越想娣想不通,也没资格反驳和拒绝。
屋里头。
胡老太和越金宝哑着嗓子说话,眉眼交错间警惕的朝门口方向打量。
“老婆子,这事咱们还得从长计议。”
胡老太急得嘴上燎泡,“这都两个多月了,要等到啥时候?”
轻叹一口气,越金宝拍了下大腿,无奈道:“到处都是人盯着咱们,想离开大队也没法子啊。”
开春以来,他们忙到现在就没闲着过,村民们个个视他们为眼中钉。
要不是钱没还上,怕是一个个恨不得剥他们皮喝他们的血,哪里有假请?
胡老太眼泪顿时掉下来,轻声呜咽:“我的心肝儿啊…”
外头耳朵贴着门的越想娣皱着眉头,奶咋好像是哭了?
转而咧开嘴无声的笑起来,跑去告诉宋来娣。
“啥?你奶在哭?”宋来娣不信那老婆子竟然会哭,一天天的就会骂人,中气十足从不受委屈,竟然会哭?
耳朵凑过去,隐约听见屋里呜咽的声音,刚巧越建军回来了。
从她嘴里得知此事,皱着眉头一脚踹开门。
胡老太好似受到惊吓,呆滞的看着儿子,脸上还挂着混浊的泪珠。
“娘,爹,大白天你们关门干嘛,娘你又怎么了?”
一天天哭哭哭,福气都哭没了。
地里活儿不干说找大队长有事,结果跑回家来休息,让他一个人在地里干活。
受大家排挤,耻笑。
胡老太用袖子擦干眼泪,堆起笑脸:“老二,娘没事。”转头朝宋来娣恶狠狠道:“你个懒货饭做好没有,饿着我家老二我要你好看!”
在把越喜春那贱丫头手里钱要回来之前,家里可全指着老二一个人,可不能饿着。
越建军不耐烦道:“娘,说来娣干啥,你回来这么久也不知道做饭!”媳妇儿就比他早一会儿回来,这么点时间能干啥啊。
“刚才村里的大嘴说欠娣娘要改嫁杀猪佬,现在大队人都在看咱们笑话呢。”
老三家的要改嫁?
胡老太怒不可遏,破口大骂道:“那个贱人我就知道她不是个好东西,没男人不行#$&*…”
越金宝的声音响起:“那欠娣和思娣她不要啦?不守妇道啊不守妇道!
那夏家当真是个破烂货,早知道如此,当初就不该找他们家女儿做媳妇。”
门口,手指抠进门缝里的越欠娣咬唇,她13岁了,已经能明白大人嘴里说的是什么意思。
娘要嫁给别人,她和妹妹要成没爹没娘的孩子了!
纵使娘这几个月一直在娘家,她有诸多不好,可那也有娘在,一旦成为别人的娘…
谁管她和妹妹?
爷爷奶奶二伯二婶根本就不在乎她们,能留着也是为了赚工分和干家务,等以后长大了,就会像大姐那样嫁出去。
她还记得奶奶嫌弃大姐夫家嫁妆少,后来出事那嫁妆直接没了,再就是姐姐自己回来拿户口本要去领证。
之后她再没见过姐姐。
大人们的事情,越想娣一点都不关心,菜洗干净后拿上自己的衣服去池塘边洗。
现在家里她负责洗二房和自己的衣服,三房两个负责爷奶的衣服。
今儿个衣服要是没干她明天就没得穿了。
一双腿从她背后轻轻抬起,只见那双穿着草鞋的小脚迅速而敏捷地踹出去。
噗通!
“噗…救命啊…救命…”
越想娣在水面上扑腾着,迷蒙的视线让她看清岸上跑得飞快的背影。
是越思娣!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自己喝了好多水,身子越来越严重,呼吸不上来。
就在她意识快要涣散时,听见嫌弃的抱:“劳资倒了八辈子霉,回来就碰到这种事!”
身体好似充满了力量,她紧紧抓住那双有力的胳膊,刚想说什么就听那人嘀咕:
“煞笔玩意儿抓这么紧,别给劳资拽下水摁死了,我命金贵着呢。”
随后,她感觉到脖子被重重一击,失去意识。
越泽嫌弃地拎着她湿透的衣服,费力将越想娣从水里拉上来。
看见一旁的破木盆,忍不住啐道:“这蠢货,洗个衣裳还敢背对着岸上。
三房也真是胆子大,还敢害命。”
他都没这么大胆,当初打越千川也仅仅是打个半死,直接踹水里给人淹死,越泽确定以及肯定他做不到。
咬着后槽牙,一鼓作气把人丢岸上,试过有呼吸后,大手掌重重拍越想娣脸,“喂喂喂,自己滚起来。”
咋还不醒?
他可不想拖着她回家,想到自行车还在呢。
皱着眉头将人屁股朝上,以趴着的姿势放后座上,紧接着一脚踩自行车快走几步,另一只腿直接擦着越想娣的腰画半圈,他成功坐上自行车骑得飞快。
村里路并不平整,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越泽也没刻意挑好路骑。
“哇啦…口区~”
吐过后,越想娣只觉得脑袋嗡嗡响晕乎乎的,就看见泥土和地上的草快速掠过。
“哥!”
越泽摇头晃脑的朝后头瞥眼,“还活着啊,自己下去,多少斤两心里没点数啊?”
她:???
这趴在后座上咋下去,肚子硌得生疼,车速又那么快,她也没力气,还不如忍忍。
到了家门口,越泽无视村民异样的眼神,长腿绕后座半圈,成功下车。
越想娣也懒得计较自己屁股被踹,好歹暴戾哥捡回来她的小命。
虽然讨厌他和疯批姐,可比三房两个黑心肝姐妹好得多!
至少就只打她,也没让她死,乖乖的听话还有活路,比现在过的日子不知道好多少倍。
想着想着,内心的委屈好似找到宣泄口,她自己爬下车眼泪汪汪的看着越泽,张了张嘴。
“哥,她们欺负…”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