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子杀意令愠怒的胡老太霎时间低头,根本不敢看她一眼。
两名公安,一个看天,一个看地,就是不看胡老太更加肿胖的脸。
越北茉怕奶奶有个好歹想过去扶,被大伯母王凤琴拦住,她轻声道:“你奶奶这么做有她的道理,也让她出出气,憋着更不好,今天你才是应当被可怜的那个。”
等婆婆打完也不知道他和二弟妹海霞谁有机会上,反正二人总能掏着个宋来娣吧?
听完大伯娘的话,越北茉眼神略带可惜,好吧,她上去揍人看起来确实不像可怜人。
顿时,小眼睛通红,眼珠挂在眼窝里要落不落,怯生生的看着胡老太他们。
越芸刚好这时候把躲在里头装死的宋来娣拖出来。
当着大伙的面她直接问:“二嫂,我问你,十七年前,是不是你把我女儿越北茉和你儿子越千川给换了?”
宋来娣连忙摆手,“二姑子你乱想什么,那臭丫头是我女儿,我都不知道她已经回城,这些日子多谢你照顾她了。”
“我记得当时本来待在自家好好的,你非要我回娘家,结果刚到没多久你就开始肚子疼。
当年我们同一天生的孩子,你娘和娘当时都在场!
宋来娣,你是不是要我把你娘叫来才肯说实话?”
此刻,车里一个老婆子眼含热泪,可惜被堵住嘴,越龙和越虎死死的压制着她,不让她发出任何声响。
宋来娣侧目看了一眼越北茉,身上穿着新做的灰色大衣,一看就是海市的货,自己都没穿过这么贵的衣服呢,一个臭丫头有什么资格穿?
心里恨不得她当场死掉,面上还是一派温和,噙着温柔的笑:“三丫,到妈这来,你这孩子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要是以前,她假模假样看起来还像那么回事,可惜如今她顶着前些日子兄妹几个合起来揍成的猪头啊。
越建军眼皮子突突跳,静静地蹲在一旁,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样子。
一道男声突兀的响起。
“妈,爸,你们还不打算说出实情嘛?”越泽骑着自行车匆匆赶到,几天前,越北茉请他在国营饭店吃了一顿饭,他提出如果需要帮忙,自己可以跑一趟。
她并没有开口,可他今天还是来了。
“越泽!你是疯了吗?就是再不喜欢你妹妹也不能让他去当你二姑姑的女儿啊!”宋来娣冷厉的呵斥,这个臭小子一回来就惹她生气,心里不知怎的升起一股子恐慌。
他淡淡道:“我没疯,你们自己做的孽,本该你们自己澄清当年的真相,可是我等不及了。”
越泽怀念地看了一眼越北茉,那眼神像是要把她牢牢记住,过了今天她就不再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妹妹了,她会有很多疼爱她的哥哥。
“十七年前,宋来娣和胡老太一起故意将二姑姑所生的龙凤胎之一越北茉同她自己生的越千川调换。
因为她见不得二姑姑吃好的穿好的,加上婆媳俩占不到便宜,所以就想出了个这样的法子。
她们占不到便宜,可一想到二姑姑一家傻兮兮养着越千川就觉得畅快极了。
我小时候撞见过胡老太和宋来娣偷偷给饼干越千川吃,直到几个月前我才知道这是为什么。
因为越千川才是婆媳俩的亲儿子,亲孙子!”
他的一番话,如同炸弹般令现场炸开锅。
“卧槽!这也太恶毒了吧,越芸可是胡老太亲生女儿啊,她竟然帮着儿媳妇做这样的事情!”
“有啥好理解的,为了儿孙能过上好日子,往后说不定还能拉拔他们一把呗。”
“我到现在还记得三丫小时候生满冻疮的手,冬日里小小的一个孩子抱着比她还高的衣服颤颤巍巍往池塘去。
多好的孩子啊,胡桂花和宋来娣简直是畜生!换了女儿姑子的孩子不说,还要虐待人家!”
老婆婆边用手帕抹着泪,边向大伙儿诉说越北茉小时候所受到的种种不公平。
越北茉仔细打量一番,欣喜道:“喜婆婆!是你吗,喜婆婆?”
老人点点头,“孩子,你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您当年在我忍饥挨饿时给我玉米面饼子,给我窝头,没有你我越北茉可能早就死了!”
只是,她不清楚为何前些日子找不到她,以前喜婆婆住的地方现在空无一人,屋内像是很久没有人居住。
而今天却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赵仙芝和越芸把喜婆婆搀扶到椅子上坐,“大妹子,谢谢您曾经照拂我孙女!”
婆媳俩直接对着喜婆婆鞠了一躬,她赶忙避开不敢受礼,“别别别,当年我也是看她小生出了恻隐之心,再就是也有别的原因。”
越北茉主动鞠了一躬,“喜婆婆,论迹不论心,不管您当初是因为什么给我窝头,没有你我早就饿死了,往后我给您养老!”
喜婆婆摆摆手乐呵呵道:“丫头你来晚了,已经有人要替我养老啦。”
???谁?
这个暂且放下不说,因为胡老太发癫,正死命骂越芸和她还有越泽不孝。
越泽无所谓的摇摇头,“随您怎么骂,当年妹妹受的苦整个几间房大队有目共睹!
全家所有的家务活,包括因为伯娘婶子干不完的地里活,妹妹都要干,而其他人包括我在内,只需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而妹妹却连吃个半饱的权利都是奢望。
要不是有二姑二姑父他们鼎力支持妹妹上学,又将她学费和伙食费交了,妹妹根本活不到现在!
整个越家包括我,都是欺辱妹妹虐待妹妹的恶人!”
“你给我滚,滚出去!”宋来娣抓过一根棍子就要朝越泽打。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打中时,一只孔武有力的手稳稳的握住棍子,越千帆冷笑:“如今你还不承认自己的错误嘛?”
“我有什么错?大人说话有你什么事?”宋来娣盯着他们,恨不得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天知道她那天醒来身上有多痛。
越北茉烦了,“跟她废什么话,公安同志,可否允许带证人?”
两名公安点点头,小轿车车门打开,越虎越龙拽着宋来娣的娘蒋荷花下车,张翡则丢掉塞嘴的破布,拽着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妇人跟在后头,正是宋来娣的娘家大嫂牛花花。
越泽笑眯眯打招呼:“姥姥,舅妈,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