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性身上散发出的气味和雄性不一样。
    黑猩猩动一动鼻子，便闻见了那股令它极其讨厌的气味。
    它双臂拄地，鼻孔喘出一团团的粗气，嘴唇掀起，喉咙间发出令人心头发紧的低吼。
    沈晚柠通过直播间，也了解了对手的基本情况。
    雌性杀手？
    沈晚柠抿抿唇，这次换她主动靠近对方吧。
    当她迈出第一步时，众人皆是惶恐。
    天呐，她这是主动找死？
    白君凛忍不住坐直了身子，屁股下像是长了钉子，姿势变来变去，最后站了起来。
    荆南大骂：“沈晚柠，你够了！算老子求你了，卧槽，你别走了，老实站着不行吗？”
    荆南真的想跪下了。
    早知道沈晚柠来斗兽场是这么个玩法，打死他也不会同意带她来的。
    万一让那人知道他亲自带沈晚柠来斗兽场，还不怕死的上角斗场，会不会派人宰了他啊？
    天杀的！
    他还很年轻，不想死啊！
    黑猩猩怒吼，不停踱步，似乎是在警告沈晚柠不要靠近。
    不知情的人以为它是愤怒，生气。
    而熟悉它的饲养员，知道黑猩猩这是无措的表现。
    无措？
    饲养员心头一惊。
    黑猩猩他养了两年，很少看它会出现这样的情绪。
    它为什么会无措？
    “吼——”黑猩猩冲沈晚柠怒吼，巨大的吼声震耳欲聋，沈晚柠停住脚步，捂住了耳朵。
    她微微皱起眉，不满的瞪着黑猩猩。
    “好吵。”
    黑猩猩好像get到她的话，立马住了嘴。
    但下一秒，它猛地跳起，冲沈晚柠坐了下去。
    “沈晚柠，快跑啊！”荆南整个人趴在铁网上怒吼。
    白君凛也往前走了几步，双眼惊恐睁大。
    不、不会吧……
    沈晚柠她……
    不可能，沈晚柠她不能死。
    “肖戚，马上停下来！”白君凛大喊，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此时，他的心跳突破了180，“我让你的人，马上停下来，你听到没有！”
    肖戚在监控里能清楚听见看见白君凛的所做所言。
    对此，他只是悠悠然的将双脚抬起，搁在宽大的办公桌上。
    啪。
    火苗燃起，点燃指尖的香烟。
    切。
    无能狂怒罢了。
    肖戚笑得志得意满，他作为一个兽人，哪怕现在握有日进斗金的斗兽场，在上流圈子里，仍旧是被人看不起的那一个。
    无他。
    谁让他是兽人呢。
    如今，看帝国的大皇子，在他的场子里无能狂怒，他切切实实被爽到了。
    紧急暂停？
    他确实能做到。
    场馆有击毙装置，但他从来没有使用过，主要是这些年，没有野兽在场馆里发狂失控，威胁到观众。
    不过他每年都有定期检查保养，确保真有危险的时候，万无一失。
    可他为什么要用？
    生死合同已签。
    他没有逼沈晚柠签字，还劝来着。
    是沈晚柠自己要找死。
    沈晚柠要是等会死了，谁来也不能找他的麻烦。
    肖戚愉悦吐出一口烟，人类和兽人又有什么区别呢？站在角斗场上，都是该死的蝼蚁。
    就如同不知天高地厚的沈晚柠一样。
    “咚！”
    黑猩猩重重落下，地面微微震颤，角斗场黄土飞扬，遮掩了视线。
    “完球，沈晚柠不得被坐成肉饼啊？”
    “雌性杀手不愧是雌性杀手，从不会在雌性面前失手！”
    “我宣布，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神！”
    “沈晚柠，沈晚柠，沈晚柠！”荆南扯着嗓子大喊。
    白君凛身子忽的一软，有点想跌倒。
    他趔趄退了几步，倒在沙发上。
    死了？
    沈晚柠，就这样死了？
    那个死皮赖脸追在自己身后十几年的人，从今往后，没了？
    一瞬间，白君凛胸口像是破了个大洞，冷风呼呼的灌。
    忽然间，他想起了很多事。
    其实沈晚柠也不是那么讨厌。
    她是粘着他没错，可每次当他需要帮助的时候，她总能及时出现。
    小学春游，他突然腹痛倒地，是沈晚柠接住了他。
    初中运动会，他崴了脚，在跑道上滚了好几圈，沈晚柠第一个冲上来查看他的情况……
    还有各种他需要用钱做慈善，几乎都是沈晚柠偷偷拿钱给他。
    如果没有林薇薇出现，他或许真的会接受沈晚柠。
    毕竟有沈晚柠这样一个妻子，对他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但林薇薇出现了，而且沈家还倒台了。
    他在第一时间，毫不犹豫的摒弃了她。
    无视她所有的请求，残忍拒绝她。
    同时又继续利用她。
    沈晚柠是不是看透了这些，才会选择用这样惨烈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她想要他愧疚一生，记得她一辈子？
    休想！
    白君凛脑子乱乱的，表情呆滞，像是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尘雾渐渐散开，露出黑猩猩雄伟的身影。
    以及，坐在它肩头的沈晚柠。
    嗯？？？
    它肩头坐着谁来着？
    全场死一般的沉默。
    弹幕里更是一片死寂。
    方才大家还在哭丧呢，这会儿都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
    沈晚柠一手捂着口鼻，一手抓着黑猩猩的毛发。
    等尘雾彻底落下，她总算可以自由呼吸了。
    “你就不能轻轻走过来吗？你看弄这么多灰，我衣服都变色了！”
    她在抱怨。
    黑猩猩露出极具人性化的笑，抖抖肩膀，仿佛是在哄她。
    办公室里，肖戚夹在指尖的烟忘了抽，一不小心没夹稳，掉了下来，在他衣服上烫出个洞。
    他嘶了声，忙将烟拍了下去。
    肖戚语气怪怪的问：“怎么？今天黑猩猩也喂饱饭了？”
    手下早就查过了：“老板，黑猩猩中午是吃了一顿，但晚上这顿还没吃。”
    斗兽场的野兽，如果是安排当天晚上上场，是一整天不给饭的，没有安排的，中午给一顿，到晚上十二点再给一顿。
    那这是怎么回事？
    肖戚不明白。
    沈晚柠身上有什么古怪？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刚刚和沈晚柠见面的过程。
    怎么说呢。
    没什么特别的。
    如果非要说，就是沈晚柠给他的感觉，很……很亲近。
    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多想。
    他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些年，心早就硬的跟石头一样，不会因为对方给他的感觉亲切，就高看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