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夷王想了想，便捞起她裹在披风里离去了。
    “哎？他走了吗？”木青将头仰起，看向后面在一起偷听的卓兮道。
    卓兮本来也正偷听的起劲，突然见她小脸倒置在身前，没忍住，直接吻了上去。
    夜胧上前一把扯过他后颈的衣服，将他提起往后拉着，不耐烦地吼道：“当我面？”
    卓兮一副无赖的样子，双手抱胸暗爽着。反正刚才亲到了，被揍也无所谓。
    夜胧看他一副不怕死的表情，猜到他所想，气的拳头都握紧了，正想发火，听到木青出声道：“那人今天的意思是，这一路诸多曲折，都与哈娅脱不了关系？”
    她抬头看向他俩，眼里有些迷茫。
    “迷药是她派人给西禾的侍女的？”
    夜胧立即松开卓兮，快步走到木青边上安抚道：“那药成分当时已经查清，没有麝香的成分，对胎儿影响不大的，青儿不必忧心。”
    “我只是没想到，她还是个成年的女子，手段便如此下作了。”木青有些恍惚地说道。
    当初得知乌夷王要将哈娅封妃，并带离且末远离亲人之时，木青还挺气愤的，心里暗骂那人风流成性，连个小女孩都不放过。现在回忆起来，倒是自己单纯无知了。
    “是有些小瞧她了。不过，她既已成年，以后就不必手下留情了。她跟乌夷王的恩怨，断不该牵扯到别人。”卓兮突然沉着脸出声。
    木青看向他，皱眉想了想，问道：“哈娅的母亲......是戎国人？”
    “嗯，当年戎国屡次进犯乌夷国土虐杀乌夷皇商，劝而无果，最后一次直接绞杀了乌夷使臣悬其颅于城门之上以示嘲讽。嚣张跋扈至极，西域各国无不闻风丧胆。乌夷王及冠第一件事便是带队亲征，直接屠了整个戎国皇室。但他只将其国土并入西域领域范围内，对其子民还是网开一面的，愿意留下者，赐以良田美居，不愿的便赠金离去。大部分人还是想要过安生日子的，戎国国主并不勤政，换了乌夷王统治，百姓倒是肉眼可见的富足起来，所以经过几年通婚融合，也没什么本国异国之分了。”
    卓兮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突然觉得很安静。他看向木青，见她眼里都是对自己的爱恋和仰慕，心神有些荡漾，凑过去邀赏道：“我说的好吧？”
    夜胧嫌弃地用一根手指抵住他额头，不让他凑她太近，闷声道：“废什么话，继续说。”
    卓兮撇撇嘴，哼了一声将头从他手上移开道：“哈娅的母亲，在灭国前就来乌夷了，后来甚至嫁给了当时已在乌夷为官的巴图尔......现在看来，要么她本身就是个细作，或者，她是戎国皇族后裔。”
    夜胧皱眉问道：“乌夷王不知她母亲是戎国人吗？”
    “知道的吧。那老狐狸。”卓兮毫不客气地说道。
    “也就是说，乌夷王是特意将哈娅带离且末的？巴图尔府上的那场针对乌夷王的暗杀，最后主谋是是哈娅母亲？那巴图尔当时是怎么对乌夷王解释的呢，他们这些弯弯绕绕，还真是让人无语。”木青大致猜到一些始末，但是细节恐怕不是当事人，连卓兮也不会太清楚。
    “巴图尔能让乌夷王带走哈娅，应是已经生出舍弃她之心了，以她为质，囚其母。”夜胧突然开口道。
    木青闻言震惊地看向他，夜胧见她这个眼神，慌张地拉住她手道：“青儿想什么呢，我是说他，我......我可不会......”
    “我倒是想的，孩子归我，还愁师姐不要我吗？”卓兮说着便将木青腿分开，跪坐在她身前，双手拢过她腰，大脑袋直接贴她小腹上。
    他的动作自然无比，夜胧在身后看了眼里直冒火星。
    木青反应过来后羞红着脸低声道：“哎！你干嘛！”
    “我听听有没有动静。”卓兮一本正经地说着。
    木青有些尴尬地扭了扭身子，卓兮直接将脸埋在她腹部蹭了蹭。今日她回来穿了女装，真好看，那人眼光不错。
    夜胧忍无可忍地闪现过去将卓兮脖子提起，扯着他出门往偏房去，一边走一边回头沉着声对木青说：“青儿今日好好休息吧，他跟我睡侧屋。”
    笑看着他们离去后，木青合上门，又独自思量了一番刚才的讨论，直到洗漱上床后还没有困意。
    哈娅，她现在想做的，是刺杀乌夷王吗？
    她母亲，为何要将家国仇恨强加于一个未及笄的孩子身上呢？按照时间来推测，戎国灭国之时，哈娅还未出生......那她母亲当时是以为细作的身份嫁于巴图尔的吗？
    没有爱吗？她没有，他也没有吗？所以哈娅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颗棋子吗？母亲命她刺杀乌夷王，父亲便将她直接送给乌夷王处置？
    木青想起哈娅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心里有些烦躁，她明明也才比自己小几岁而已。那她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接手这一切仇恨的？
    天下的父母真是千奇百怪啊，他们真的不为自己的孩子考虑任何吗？
    她母亲在巴图尔府邸给她示范了一次刺杀乌夷王的过程，她便学着利用钦原护食的特性，制造了一场看似意外的针对乌夷王的偷袭？
    第一次败的时候，她母亲教她借西禾之手欲折辱了夭夭，可西禾顾忌自己当时也在房内，便收手了；第二次败的时候，她又借西禾之手将气撒到了夭夭身上。
    她的目的很明确，她知道夭夭对于乌夷王来说是特别的存在了，她要他狂怒之下露出破绽！
    两次，夭夭都劝住那人了。
    也就是说，夭夭也早就看出她的异常了。
    另一方面，哈娅的背后，绝不是只有她的母亲。戎国虽灭近十年了，但暗处仍有蝇营狗苟蛰伏，他们的目的似乎还都不一样。
    哎，杀了乌夷王能解决什么问题？
    那人虽霸道强势，可乌夷国力日渐强盛，百姓安居才是事实啊。这一路走来，看他的行事风格，也并非凶残无脑。他在各国是有暗线，但也无强取豪夺之势，甚至这些人一定程度上是助他国强盛的的股肱裨益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