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机场，a市轰轰烈烈的倒春寒就扑面而来，吴胜明防备不及的打了个喷嚏。
还没等她抬起头，后颈就贴上一抹温暖柔和的触感。
肖向笙垂着眼，小心翼翼的将手上薄薄的围巾，在吴胜明胸前打了个漂亮的结。
吴胜明戳了戳围巾垂下的一角，感觉到粗糙的针线，自然明白了这条围巾的出处。
其实说实话，在一个半月高强度连轴转的工作下，她几乎都快忘了这个快要到期的小男朋友。
“你怎么来了？”
吴胜明笑笑。
肖向笙抿抿唇，回了吴胜明一个柔和的微笑，压低的声音中是不加掩饰的思念。
“我……我有点想你了。”
吴胜明愣了一下。
肖向笙急忙从口袋中，掏出自己准备好的证件。
“姐姐，我四级的成绩单下来了，还有驾驶证我也考到了，护照也办好了……”
他抬起眼，纯净的眼睛如同小鹿般干净，直直地望进吴胜明心中。
“下次你出差，我可以……陪着你吗？”
吴胜明坐着肖向笙的车，回到了他们俩的小公寓。
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吴胜明有些烦躁的揉了揉自己脖子上红色的痕迹，准备起床洗漱。
一只熟悉的手，从被子中伸出，轻轻勾住吴胜明的小拇指。
肖向笙缩在被子里，试探的小声问。
“姐姐……你要去公司吗？”
吴胜明沉默了片刻，终于在肖向笙越来越不安的眼神中笑着抬手，揉了揉他的头。
“不去，之前加班太累了，给自己放一天假，陪你。”
望着吴胜明离去的背影，肖向笙慢慢把头深深的埋进被子里，抿起嘴角露出一个悲伤的笑。
晶莹剔透的泪珠滚落在棉质的被套上，将图案晕染成深色的花纹。
今天，是吴胜明和肖向笙协议的第三个月……零一天。
……
青木颜第二次见到肖向笙时，还颇为惊讶。
他疑惑的看着面前正在拿着菜单点菜的吴胜明，掐着手指算了算，小声问了句。
“快大半年了吧？”
吴胜明嗯了声。
青木颜顿时乐了，拉起旁边容华的手：“怎么？看我这么恩爱，终于也想好好收收心了？”
将手中的菜单递给旁边的肖向笙，吴胜明沉默了片刻说。
“我也不知道。”
肖向笙把菜单看了一遍后，最终只是又多加了一杯鲜果汁。
“姐姐，你最近出去应酬的太多了，今天就少喝点酒吧，对胃不好。”
吴胜明随意的应了声，并没有反驳。
吃饭吃到一半，吴胜明有个蛮重要的客户打电话过来，她向其他人打了个手势之后，就起身离开包厢接电话。
“那个，”青木颜看着面前少年纯真干净的脸，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你现在多大啊？”
肖向笙朝青木颜笑了笑。
“下个月过十九的生日。”
青木颜短暂的顿了一下，说。
“吴胜明这家伙吧，喜好很特殊，她只喜欢十八岁的干净精致的小alpha，你懂我的意思吗？”
肖向笙嘴角礼貌的笑勉强的维持了下去，他垂下眉眼，低低的嗯了一声。
吃完饭，吴胜明又要去公司，肖向笙一个人开着吴胜明送他那辆车去学校上晚课。
走在路上，却被人拦住了。
肖向笙抬起头，面前这个男生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大半年前，他还因为哭天喊地的自杀让肖向笙记忆犹新，陌生的是，现在男生脸上的情绪却满是愤怒。
“你是不是还跟吴总在一起，你凭什么能跟她在一起那么久？她不是给每个男朋友签的协议都只有三个月吗？”
肖向笙被男生愤怒地推在墙上，坚硬的墙壁撞上背上的抓痕，泛出细细密密的痛来。
看见肖向笙不回答，那男生的愤怒有增无减。
“你有哪点比我强，凭什么吴总能跟你在一起那么久？我那么爱她，我甚至愿意为了她去死，她凭什么会看上你？”
“你那是为了她吗？”
肖向笙终于说话了，平淡的语调如同当时的吴胜明一样，尖锐的划破了那个男生自我感动的言语。
“跟吴总在一起很好吧？永远不用担心的金钱、偶尔送来的礼物、逛街时的副卡、不断提升的生活条件……”
“每个都很舒服吧？”
肖向笙细数着吴胜明给每任男朋友标准的种种好处，面前的男生的脸伴随着他的话语，羞愤的一点点涨红起来。
“是那些东西我是拿了，但是难道我不爱她吗？我甚至都愿意为了她去跳楼！”
男生辩解着，肖向笙摇摇头。
“你想用你的生命、外界的舆论来压迫吴总，同意跟你继续在一起，让你那些富贵的生活不至于消失。”
“在其他人还要卡着时间点去抢假期回家的车票时，吴总连和你去旅游的私人飞机航线都约好了。躺在总统套房，朋友圈发出海边照片和外国定位的时候，很开心吧？”
肖向笙叹了口气。
“这就是吴总最残忍的一点，她用三个月的协议，把我们这群考上大学才第一次离开县城的穷学生，带到了属于她的纸醉金迷里。但是三个月一过，又要我们像过了零点的灰姑娘一样，乖乖回到阁楼里打扫卫生。”
“谁能受得了呢？”
男生不说话了，肖向笙继续说。
“可是当初的协议已经白纸黑字的写好了规定的时间，吴总已经是世界上最合格的金主了。”
男生沉默了许久，才倔强的追问道。
“那你呢？你凭什么还能跟她在一起这么久？”
肖向笙苦笑的抬起眼。
“我把我的真心剖开，摆在她面前……求她多看我一眼。”
……
肖向笙的生日非年非节，甚至连个周末都不是。
吴胜明那天特地提早下班，从蛋糕店提了个蛋糕，跑到a大接肖向笙放学。
打扮的温馨的小公寓里一片黑暗，吴胜明嫌十九根蜡烛在点燃麻烦，就敷衍的买了个数字的十九插在蛋糕上。
“快快快，许个愿！”
吴胜明笑眯眯的对肖向笙说。
“什么愿望都能实现吗？”
肖向笙小心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吴胜明，吴胜明垂着眼，蜡烛暖黄色的光打在她的脸上，显得她整个人都柔和了。
吴胜明没有说话，肖向笙在这沉默中读懂了她的意思。
当然不可能。
肖向笙声音颤抖的说出自己的愿望。
“我希望……明天姐姐还能和我在一起。”
吴胜明看向他精致的眉眼，盈盈的泪光在烛火下闪烁着。
少年的眼神带着期冀和小心翼翼的试探，乞求般地望向吴胜明。
他的愿望甚至都不是在祈求神明，而是在祈求着她
吴胜明抿唇。
静默了片刻后，肖向笙失望的移开目光，假装没有感觉到自己的眼眶已经湿润。
他刚想吹蜡烛，吴胜明却笑了一声，揉了揉他的头。
“真是输给你了。”
————
吴胜明像风筝，总是渴望去新的天空，谁都不能栓住她。
肖向笙把真心剖开摆在她面前。
于是风筝为他停下了。
等哪天少年人的真心变质，风筝依旧会离开，因为她永远是自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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