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供词、人证,物证俱全的情况下,越慈定了皇后的罪行。
而来香,也因给长嬴的衣服做手脚,而被牵涉其中。
皇后虽是并非真心给越慈下巫蛊之术,但敢写天子的生辰八字,借机陷害,罪上加罪。
越慈素来心狠手狠,一道圣旨诛了方家十族,一时朝堂后宫人心惶惶,生怕这浩荡皇恩落在自己头上。
侍奉过皇后和方修仪的奴婢都被乱棍打死,其中就包括江莲。
几日后,周裴也告辞了。
送走周裴,长嬴一回来就看见成群结队的宫婢往自己宫里送礼。
“这么多的珍宝送到景和宫,圣上可真大方。”
“娘娘,圣上说今晚来娘娘宫里。”
“这才中午就定下了?”
“圣上对娘娘格外关心呢,娘娘真是好福气啊!”
严昌升搓搓手,像只谄媚的苍蝇。
长嬴但笑不语,芍药给严昌升塞了一笔银子,“公公,这一路辛苦了。”
严昌升走后,长嬴一进屋,甘棠就凑到她跟前道:“娘娘,好事,顺王妃要进宫看您。”
“长朦?”长嬴挑挑眉,“这算什么好事?”
“听说杜氏要不行了,得了急病。长朦要进宫,估计是想在娘娘面前讨个好脸,往后日子也好过些。”
“哼,便宜她了。”长嬴抿了口茶,“本宫现在没心思理她们。”
“还有啊,老爷给您捎了封密信。”
“怎么不早说。”
“奴婢还以为娘娘会更喜欢第一个消息……”
“糊涂!父亲来了信,必定是有事关家族的大事,怎可与她们母女的恩怨相比?”
“奴婢知错。”
甘棠忙展开信递给长嬴,长嬴展信一看,是东南一仗凯旋的喜讯,她大喜道:“这才是好消息……这下他在朝中地位就稳了!”
长之荣如今已是二品将军,无论是升官还是赏赐金银财宝,于长嬴而言都是好事,越慈会越来越喜欢用长之荣制衡魏家,自己要继续晋升也是有希望的。
不靠孩子夺势,就要拼家里了。
长嬴一入宫就打算好了绝不会诞下一男半女,如今过继越椿也是另有打算。
她道:“去看看椿儿。”
下午重华宫上课的学生们早就昏昏欲睡,唯独越椿和另两个学生还精神满满地听讲。
另两人一个是惠妃的女儿,大公主越娴,方家的小女儿方泽兰。
“方家的姑娘倒是上进。”长嬴没过多留意她,悄悄观察越椿。
越椿虽然身份被人议论,可在学堂里还是那个最高傲的二公主。
人越是缺什么,越是表现得不缺。
越椿心里是自卑的,恐惧的,敏感的,但是在地位与她平级或者低一些的人面前,她越要表现出公主的骄傲。
仿佛这样才能让所有人瞧得起自己。
堂上讲课的是张龄尹,长嬴本来没太注意上课的夫子是谁,不经意看到张龄尹时,心头也免不了一颤。
他也正年轻,才不过二十,比越慈小了足足十岁……
可惜什么都回不去了。她已嫁作他人妇,与张龄尹毫无关系。
下课后,张龄尹注意到了长嬴,原地愣怔住了。
长嬴穿着一身月白的罗裙,素裹纤腰,背对着窗外投进来的暖阳,好像天仙下凡一般,伫立在门口,瞧着越椿笑。
那种笑温柔,慈爱,怎么看都是一位母亲。
张龄尹不禁怅然若失,他振作精神走上前,施了一礼。
“微臣不知娘娘到来,有失礼数,还请宽恕。”
“无妨,我只是看看椿儿好不好,前些日子她病了……”
长嬴嘴里的话突然卡在喉咙似的,说不出来。
张龄尹幽怨的目光缠绕在她身上一般,让她呼吸困难。
“母妃,这就是我说的张太傅!”椿儿抱着她的大腿撒娇,自长嬴设计让越溧在越慈面前原形毕露,越椿对长嬴的态度就一反往常。
不同于皇后例行公事般的关心,长嬴帮助她做这些事,就是
“哦?是嘛,椿儿有这么好的老师,母妃就放心了,椿儿要好好学习啊,有什么不懂的,还要多请教夫子。”
“是……臣必定竭尽全力用心教导公主。”
长嬴低着头抚摸椿儿的脑袋,能感觉到张龄尹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她觉得很不妙。
长这么大了,什么都长,就是心眼不长。
哪有这么直接盯着天子嫔妃瞧的。
还是眼下最受宠爱的嫔妃,多少只眼睛盯着她!
“待会还要给圣上送点吃食,本宫就先走了。”
长嬴快步离开了重华宫。
初春一到,越慈打算要去南江一带巡巡游。说是巡游考察,其实是借机在民间游山玩水,寻欢作乐罢了。
殷妃和长嬴意料之中被选去伴驾,又惹来一众嫔妃羡慕嫉妒。
南江气候出了名的湿润温暖,初春隶京才冰雪破融,南江已经可以穿轻薄的罗衫踏春了。
长嬴和殷妃一左一右,依偎在越慈身边,一口一口喂着他喝酒吃菜。
越慈心情很是不错,即便方后与他多年夫妻情分,他也早已厌倦,并且隐隐有了不再立后的打算。
皇后一般都是无趣的,她们要母仪天下,要温良恭俭,不能总是像长嬴一样哭哭啼啼示弱,也不能像殷妃那般目无礼法,肆意妄为。
皇后是孤独的,是淡漠的,她必须足够耐得住寂寞,才能在深宫中安稳而无聊地消磨光阴。
在越慈眼中,若是选皇后,绝不能选一个让他十分喜爱的女人,否则这个女人一定会变得非常无趣,拥有权力的女人,也让他失去了保护对方的欲望。
所以还是不要皇后得好。
但是对于殷妃和长嬴来说,这个位子是一定得有人占上的,但如今胜算最大的不是她们两个,而是惠妃。
陈妃是皇太后的族亲,自然不能太过助长了陈家的势力,但惠妃又是宫女出身,虽然在后宫资历很深,却没有家族在背后支撑,显然也不适合皇后的位子。
柔妃和殷妃一个家世太张扬,一个可以说没有家世,同样不是好选择。
再往下看,最合适的只有长嬴。
但越慈并不想立长嬴为后。
长之荣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子,用来制衡魏家,若是长嬴做了皇后,岂不是直接盖过了魏家,那么长家又是一个心头大患。
照越慈的意思,这个新后他是不打算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