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同志,我们需要对你的随身物品进行检查,任何电子产品都不能带进会场。”
林煜配合着会场门口的工作人员进行了安检,但是,即使他已经站在这里了,他还是不愿意相信,那个性格腼腆,笑起来也抿着嘴唇的小郑警官已经牺牲了。
把手机和手表等物品都放到专门的储物柜里之后,林煜在一名警员的陪同下进入了会场,整个会场里,几乎只有林煜一个人是不穿警服的。
郑报国的父母早已牺牲了,他没有其他亲人,所以今天能来送别他的,只有战友,而林煜是那唯一的例外。
而进入会场不能带任何电子产品的原因也很简单,会场里还有很多戴着口罩的同志,他们是毒贩的眼中钉肉中刺,必须要对他们的身份加以保护。
郑报国牺牲的原因,就是被之前一次行动中漏网的毒贩认了出来,然后毒贩残余势力对他进行了报复。
三个穷凶极恶的歹徒,埋伏在小巷里,为了引诱郑报国进入小巷,歹徒用手机播放了婴儿的哭声。
警方从天网系统中找到案发现场的视频之后发现,即便是面对三名持刀歹徒的偷袭和围殴,郑报国也是有机会逃走的。
只是,在与歹徒搏斗的过程中,郑报国在歹徒的身上发现了毒贩组织的标识。
这帮残余势力,已经藏匿了很久了,如果这次不能把他们留下来,恐怕以后就更难找到了。
而放他们在外面,还不知道要害多少人。
所以,郑报国与歹徒进行了殊死搏斗,身中数刀血流不止的情况下,制服了三名歹徒中的两人,并且死死抱住那个还留有战斗力的,直到他呼叫的特警支援到场。
这三名歹徒的落网,果然为警方的后续清缴行动提供了重要线索,但是郑报国也因为伤势过重而牺牲了,他还不满二十六岁。
后来,法医发现,郑报国身上的致命伤多达十三处,很难想象,在这种情况下,他是怎么做到抱住那最后一个歹徒整整五分钟没有松手的。
三十年前,郑报国的父亲重启了他父亲的警号,参加工作的第五年,将一腔热血洒在了祖国的西南边境地区。
那个时候,郑报国还没有出生,所以他的微信头像只能是他父母的结婚照,而不是全家福。
二十五年前,郑报国的母亲重启了她丈夫的警号,二十一年前,警号封存。
三年前,郑报国又重启了这个警号,而现在,这个警号将会被永久封存。
林煜静静地坐在人群中,听着郑报国生前的支队长在讲述着这一切。
就像是拼图一样,林煜在脑海中拼凑出了郑报国短暂而伟大的一生。
他这不足二十六年的人生,真的是做到了他名字里的那两个字——报国!
今天的这场追悼会,甚至没有遗体告别仪式,因为遵从郑报国同志的遗愿,他的遗体将用于医学教学或者科学研究,也就是人们俗称的大体老师。
所有人,只能对着遗像鞠躬,对郑报国进行最后的告别。
走出会场,阳光明媚。林煜的心情依旧十分沉重,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他终于有多余的思绪来考虑一个问题——为什么,自己会有幸来参加这样一场告别呢?
之前在电话里,对方说的是应郑报国的遗愿,可是,自己在小郑警官的人生中,应该并不是多么重要的角色吧。
一时间,林煜也想不通这个问题,他只好带着沉重的心情走到了储物柜那边,准备取回自己的手机和手表。
一个年轻的警员叫住了林煜:“林先生,请你等一下,有一件东西要交给你。”
林煜跟着那个警员走到了一辆警车的旁边,车上坐着的,正是之前讲话的郑报国生前的支队长。
支队长递给林煜一个纸盒子,介绍道:“小林同志,这是我们在整理小郑的遗物时发现的,我想,小郑是想要把这件东西交给你的。”
林煜看着这个硬板纸小盒子,顿时愣住了。
盒子本身的外观形状都很普通,但是林煜记得,两年前,郑报国配合他拍摄反诈宣传片,临别的时候,林煜送了郑报国一块他亲手刻的汉白玉印章。
当时,那块印章就是用一个这样的小盒子装的,林煜还在盒盖底下留了字:“郑报国同志惠存——林煜”。
就是这样的小插曲,提醒着林煜,郑报国这样的英雄并不是战斗机器。
他们也是有血有肉有情感有爱好的人,只是他们选择成为了比普通人更坚强更危险的工作,以凡人之躯,化身一块保护住人民安居乐业的盾牌。
林煜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盒子,盒盖上有一行字迹,和当年他写的格式一样,只不过两个名字颠倒了过来:“林煜同志惠存——郑报国”。
而盒子里面装着的,也是一个汉白玉印章,比林煜刻的那个稍小一些。
林煜刻的那个印章上,有八个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那是封建社会鼓吹君权神授的产物,是至今没有寻找到实体的史料记载,在当时,林煜刻那些印章,只是打发时间罢了。
而现在林煜手里的这个印章上面,只有四个字,却刻进了郑报国毕生为之努力的一个目标:天下无毒!
盒子的底部,用劣质的明黄色布料垫着,印章一拿出来,布料就凸起来一块,林煜伸出手指一摸,是有些坚硬的之感。
他把那块布料扯开,看到了一张信纸。
“大明星,给你写这封信,真是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我还是有一件事情希望你能帮忙。”
“我要调到缉毒大队去工作了,以后你可能会联系不上我,别担心,其实缉毒大队的工作也不是你们电视剧里演的那么惊险的,只是不太方便和外界联系而已。”
“我是想,你之前帮助我们警方拍了一条反诈的宣传片,效果很好,现在能不能请你再拍一条禁毒的宣传片?”
“外面又有国家宣布,把那东西合法化了,我很担心,咱们国家也会有人,受外面的影响,逐渐忘记了那东西的危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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