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一鸣还是缺乏经验,看到那个打哈欠,流眼泪,流鼻涕的人时,并没有多想。
不过他还是上去踹了那人一脚,语气也严厉得很:“喂,你怎么回事儿啊?操练的时候哈欠连天,眼里还有军纪吗?”
金一鸣素来把这支新军视为自己最大的倚仗,装备军饷,都是按照最高标准足额发放,但是操练的时候也绝不允许有人偷奸耍滑。
那个神情萎靡不振的炮兵似乎没听到金一鸣的话,倒是他旁边的一个人站了出来替他解释:“爷,老三他今天早上起来得急,没来得及抽上两口,这会儿应该是瘾犯了。”
这人说这话的时候,神色一切如常,丝毫没有紧张或者畏惧。
金一鸣还没有立刻反应过来,脑袋里转了半圈,才意识到这人说的“瘾”是什么意思。
“他抽大烟?”金一鸣的语气中,充满了震惊和愤怒。
他穿越过来之后,最大的理想就是防止这个民族再次走上那条道路。而有着100多年后的历史前瞻,他十分清楚,华夏之所以有那百年屈辱,和鸦片这个东西是有很大关联的。
他以前还以为,大清朝抽鸦片的都是那些膏粱子弟,他没有想到,这些从穷人家征召出来的士兵中,竟然也有人沾染上了鸦片这种东西。
金一鸣已经怒火中烧了,答话的那个人却浑然未觉,还在那儿说着恭维的话:“还得是爷这儿饷银给得足,要不然咱们这些人哪儿抽的起大烟呀?”
听这话,军营之中抽鸦片的人还不在少数了。
金一鸣面沉如水。他给这些兵丁发放高额的军饷,一方面是为了让他们有足够的钱粮安身立命,另一方面是为了让他们给自己卖命。
但是他没想到,竟然养出了一帮大烟鬼。
金一鸣已经把枪都拔出来了。他很想在这里一颗子弹了结了这个犯了大烟瘾的家伙。
第七集就到这里结束了。至于金一鸣到底有没有扣动扳机,下集再见吧您内!
“怎么样?怎么样?林导,我演的还行吧?”
林煜刚一喊咔,地上萎靡不振的那个炮兵就蹦了起来,跟刚才完全判若两人。
这也是一位大学生群演,就因为他又高又瘦的身材,被挑中来演这个角色了。
要不说是大学生呢,就是有办法。一边打哈欠,一边流眼泪,鼻涕,这种状态对于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人来说是很难找的。
但是这哥们儿有办法呀,他直接往自己脸上糊了一把白胡椒粉,也算是个狠人了。
林煜都发自内心的给这哥们儿翘了个大拇指。就冲人家这敬业程度,怎么着也得给他剪一个特写镜头进去。
得到林煜的认可之后,这个男生就更加兴奋了。他又往前凑了几步,问道:“那,林导你能不能透露一下,我演的这角色最后死了没有呀?”
没错,这个男生到这一场戏就杀青了,直到演完,他也不知道自己演的这个角色到底有没有被金一鸣给一枪了结。
林煜点了点头,道:“那当然是死了。”
不拍枪毙的这一段,主要是因为道具和化妆方面比较麻烦。
但是这个情节,却可以通过其他的方式来表述。
第八集的开端,就是一群士兵凑在一起密谋。
“兄弟们,老三死得惨呐!”
“这姓金的还真不是善茬,他说开枪就开枪呐!”
“呸!兄弟们玩了命地操练,姓金的说杀就杀,咱兄弟们真是白卖了这么久的力气。”
一群丘八凑在一起,言语之间对金一鸣没有任何的尊重。
对于会出现这种情况,其实前面是有铺垫过的。金一鸣对待这些士兵,只有一个原则,那就是往死里练。
要不说这是个工科学霸文科学渣呢,思想教育那一套,他但凡会一丁点儿,也不至于到现在这局面呀。
一圈人每人骂过一句之后,又把话题说到了鸦片身上。
“老七你也是,当着他的面说什么鸦片呐?”
叫老七的青年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不服气:“嘿,这怎么还怪我了呀?这天底下抽鸦片的人多了,谁知道他姓金的,抽哪门子风?姓金的练得这么狠,咱们要是不抽点大烟,哪儿有精神呀?”
“这事儿我同意老七。姓金的无官无职,手上养着这么些人,他是想干什么呀?让咱兄弟们给他卖命,连口大烟都不给抽吗?”
这个人的这番话,说出了在场众多士兵的心声。
金一鸣私自练兵,想要干的肯定不是正经勾当。但是他钱给得多,所以这帮穷苦出身的士兵们也就认了。
但是,手上拿到了大量的饷银却花不出去,这和手上没钱有什么区别呀?
这年头,能有什么花钱的去处呢?无非就是吃喝嫖赌抽呀。
这些丘八们都住在军营里,吃喝都是统一安排的,嫖赌那也找不到机会出去,就只剩下抽鸦片了呗。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大烟馆的那些人就和这边牵上了线,军营之后抽鸦片的人就越来越多了。
这东西一旦沾上了,那就休想摆脱。
一群丘八们讨论了半天,最后得出来一个“他不仁我们也不义”的共识。军营这边气氛凝重,像是马上就要出大事的样子。
与此同时,金一鸣和梁兴安也在讨论着这个问题。
离开营地之后,梁兴安斟酌再三,还是开口对这个妹夫说道:“一鸣,其实你今天大可不必有这么剧烈的反应。咱们将来要办大事,用鸦片来控制这些丘八,倒也算是一个办法。”
梁兴安说出这番话来,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军营之中有不少人抽鸦片,这件事情他其实知道了有一段时间了,却一直没有插手去管。
在他看来,这些丘八们,只是自己一家人和金一鸣将来举事的耗材而已,这些人要是都染上了大烟瘾,那以后只要自己手里把控着足够的鸦片,就能把这些人当死士用。
金一鸣看向梁兴安的目光里多了几分陌生,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兴安,你应该知道,鸦片这东西害人无数。”
梁兴安却有些不以为然,“害人不害人,要看怎么用了。这东西,只要使用得当,也是一件利器呀!”
金一鸣当然知道鸦片是一件利器,英国人不就是用这件利器割开了大清帝国最后的体面吗?
可是,他突然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上,像自己一样知道这东西到底有多大危害的人,几乎找不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