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新人老人都开始斗法的时候,碧霄殿里自有裴时沅的事情做。
她这几日迷恋做男装。
当然了,她是不会的。
于是这会子是针线局的姑姑们在这里伺候着。
“娘娘说的做法,奴婢们都明白了。只是不知娘娘想要什么花纹绣样呢?这平常男子穿的花纹就是那些,娘娘要是要些好看的,女气些的,奴婢们就都改了。做男装也不难,就是按着娘娘的身子量了,改一改就好。”针线局的花掌事笑着问。
“不必特地给我改什么花纹,就依着男人的来。就算我穿了男装,也还是女人,不会被看做是男人。费那个心思没必要,我只看看颜色就好。不过我要束腰的男装,太过宽袍大袖,我穿着累赘。”
男装和女装不一样,女装是外头这一件大,里头不大。
男装的袍子要是不用腰带,那就很宽了。
“哎,奴婢明白了。娘娘这些料子都很好,奴婢们回去就给您赶制,要是不求什么花样变动的话,那做起来快得很,十来日的功夫罢了。”花掌事笑道。
说话的功夫就听着外头唱和陛下来了。
几位姑姑赶紧站在一边。
李意寻进来,众人给他请安。
李意寻看了一眼桌上乱糟糟的衣料,还有那个在那件牙血色料子上打滚的黑猫就嘴角一抽。
“做什么呢这是?没衣裳穿了?”
“我叫她们做男装给我,等我做好了,就穿着出去玩。你说了我可以出去的哦。”说了这么久了,不是驴没拉,就是磨不转,愣是没出去……
“你穿男装?”李意寻嘴角又是一抽:“你真会换着花样玩儿。”
“做什么,这又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事。”裴时沅哼道。
时下女孩子们也有这么做的,比起前朝来是少,但是也不算太出格。
主要是女孩子穿男装其实也不会被认为是男人的,区别很大的。
尤其是很多女子穿了男装,梳了男人发髻,头上还是要戴一些首饰,所以怎么看也不会是男人的。
“嗯,穿,没不叫你穿。”李意寻坐下看了看桌上那一堆:“都说好了?”
“回陛下,奴婢们都知道怎么做了。”花掌事忙回答。
“嗯,这些拿去,福瑞,叫人从我的私库里给她找些好的,也做些裙子,夏天了。”李意寻说着就皱眉:“对了,拿些薄的。”
他又看花掌事一行:“她要戴臂钏,你们知道怎么做袖子吗?”
其他几个姑姑都愣了,花掌事忙道:“回陛下的话,奴婢可按着前朝时候的衣裳改制吗?”
他们说的前朝,那都一百多年前了,反倒也没太多避讳了。
“改,好看就成。”李意寻点头。
“好了,带着这些去吧。”李意寻挥手。
程茂赶紧道:“姑姑们拿不了,奴婢这就叫人给您送去。”
说话间,两个内侍进来把布料收拾了。
当然,这之前,是月桂先把猫皇子抱起来。
送出大门口,程茂也不回去。
走远了,他才把赏赐银子塞在了花姑姑怀里:“花掌事,今儿的事,可劳烦您了。”
“这不是咱们该做的么,您替咱们跟昭仪娘娘说,赶着做,十天肯定先送一身来给娘娘穿着。”
“自然自然,咱们昭仪娘娘性子急,恨不得今儿就穿呢。不过这做衣裳要时间,不是说做好就能做好的。这等娘娘的衣裳好了,别到时候都这么穿。”程茂笑呵呵。
“怎么会呢,娘娘心思别致,别人哪有这个玲珑心?昭仪娘娘是宫里独一份,娘娘怎么穿,别人都得看着。”花掌事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您慢走,奴婢就不送了。”程茂笑着道。
花掌事对他点点头,就带人走了。
花掌事是女官,比程茂是地位高的,但是这伺候主子跟前的大内官吧,一般也得罪不起,大家两下里都互相敬着就是了。
走远了,另一位姑姑笑道:“这是怕咱们说漏嘴叫别人知道了也学着呢?”
花掌事笑了笑:“回去再说。”
后头还有两个搬着东西的呢。
等回到针线局,花姑姑拍手叫几个厉害的绣娘来:“今儿起,甩开膀子好好干活,伺候好了昭仪娘娘,好处少不了。呐,这一袋子是人家赏赐的,一会按着做活分配,我都分给你们。都想清楚,这回的活儿做得好,日后什么前程。”
众人都谢过她,就开始认真研究怎么做了。
男装不难,但是要做的精致,做的好看,做的叫昭仪娘娘喜欢!
做平常的衣裳有什么,做一些不一样的才出彩呢。
另一头的碧霄殿裴时沅忽然道:“我没有臂钏啊,到时候我直接出宫去买。”
“出息,宫里没有?”李意寻哼道。
“我就想出去买,你舍不得给我花钱啊?”裴时沅哼了一下坐在他腿上。
李意寻瞥了她一眼:“别人做宠妃,是要龙肝凤髓,千年的玳瑁,万年的灵珠。到你这里,只会要点钱,就你花那点钱,还能把国库掏空?”
“可不是,又说回前朝禧帝了。禧帝给李贵妃放了一夜烟花,也不知花了多少钱。”裴时沅摇摇头。
“想要就给你也放,如今还比那时候的烟花更好。”李意寻道。
“别,我不要。”裴时沅抱着他的脖子:“你好好做你的皇帝,等千年后,别人可以骂你是暴君,别叫人骂你是昏君。我呢就算日后有人骂我是妖妃,我无所谓,但我活着就不要这么劳民伤财。”
“你这样的叫妖妃?那贤妃是什么样?”李意寻抱着她的腰好笑:“把心安在肚子里吧,谁也不敢说你。”
“哦,那多谢陛下了。”裴时沅对他笑,在他脸上蹭了一下:“哎呀,出汗了,你好脏。”
李意寻都懒得理她,出没出汗他不知道吗?这妖精越来越坏了。
“陛下,娘娘,贵妃娘娘那来人了。”程茂在外头道。
裴时沅白眼翻上天:“你说,你说,谁没出息?”
李意寻颇为无奈:“问清楚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