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眼前人腕上传来的虚弱脉搏,离衍惊慌地放开宋悦笙。
他咬牙切齿地看着她:“宋悦笙,你每次都用旁门法术腻不腻!旁门法术大多都有危害,你到底把自己的命当成什么!”
“我说过我最讨厌别人打扰休息。”
宋悦笙慢慢调整自己的呼吸,笑着从老人椅上坐起。
“小公子,至于你的小师妹,是她先拦着我想要清理门户。冰封术对她而言不过只有刹那间,不致命。”
她抬了抬被离衍攥着的左手,示意他松开。
虽然笑,那双眸子却清凉如霜。
离衍怔住了。
突然觉得刚才自己的生气非常没有必要。
她看他,和从前阿软给他看的话本子里的男子对那些青楼女子一样。
喜欢便眉眼俱笑,什么好话都哄与你听。
不喜欢便是冷硬心肠,敷衍了事。
哪怕话本子里的青楼女子以死相要,也换不回男子对她的回眸,眼睁睁地看着男子去关心呵护别的女子。
即使是这样,他不得不承认心里仍然抱有一丝可耻的希望。
仿佛只要她开口哄他,他就会不计较她的冷漠。
或许从那晚她突然吻了他,缠了血契,她和他便像他家里的其他人一样纠缠一生。
宋悦笙瞧着离衍看了一会儿。
大哥,拜托你放开我再思考好吧。
无语。
耽误休息是最不能原谅的!
宋悦笙伸着手,描绘着他的轮廓,声音温柔。
“阿衍,我知你的心意,但我今日心情不好,下次再陪你好不好。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依你。”
离衍的眸色一暗,直接将宋悦笙推倒在老人椅上。
下一瞬,有湿润的舌头舔舐在她脖颈的咬痕上。
又痒又疼。
很不舒服。
她隐隐感觉结痂的伤口再次出了血。
宋悦笙蹙着眉。
猫喜欢在野外,她不喜欢。
一次死亡不行,那就多来几次。
离衍不是第一个,同样不是最后一个。
在她慢慢把呼吸排除体外时,听到了离衍沙哑的声音。
“宋悦笙,你比妖魔还可恶。”
妖魔取人性命是一瞬,她剖心折磨他却持续了十多天。
若今日不见她,这种折磨恐怕还要继续存在。
宋悦笙觉得有意思,手指插在他的发间轻抚:“我比妖魔可恶,小公子为何还要与我耳鬓厮磨?”
“因为喜欢你,放不下,忘不掉,你满意了!”
离衍抬头怒吼,却听她说了个“哦”就没了。
他气得直接咬在她的脖颈。
又顾虑到她会用旁门法术死亡,便只放松了力道。
他在藏书阁查了很多书,都没有哪一本秘籍记载旁门有教人控制死亡的法术。
她到底和谁学的!
宋悦笙觉得要向离衍收点儿利息,她抚摸着他的后颈,抬腿勾着他的腰,柔声道。
“小公子,我挺喜欢猫的。不如你学个猫叫让我听听?”
正好很久没去猫咖了。
离衍猛地抬头:“你!”
宋悦笙弯着唇,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怎么了阿衍,不是说喜欢我吗?连学一声也不肯?还是说小公子不想让别人知道你是妖?”
离衍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他掩饰得很好,除了已逝的师父知道外,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身份。
她不可能知道!
一定是她在意刚才他说她比妖魔可恶!
“笙笙,我不拿妖魔说你,你也别说这样的玩笑好不好,一点儿也不好笑。”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聚云山的门规说不能诋毁同门。”
“也不对。”
“笙笙,你以后别说这样的话好不好。”
“你快答应啊。”
“笙笙。”
离衍语无伦次地说了很多,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双手也不知该怎么摆。
他最害怕的事发生了。
人妖殊途。
笙笙是修仙者,以降妖除魔为己任。
她知道他的身份会怎么做?
捆妖绳?还是告诉掌门师兄把他关进缚灵渊?
宋悦笙收回手脚,在心里叹了一声。
她又要给人当心理医生了。
但这次有点儿特殊。
对方是只猫妖。
她伸手抚平离衍不安的眉心,抱着他轻轻拍着肩膀。
“妖和人一样,都有善与恶之分。离衍,我们无法决定自己的出身。是人也好,是妖也罢。只要所做之事无愧于自己,无愧于弱势群体,都是有善心的生灵。”
离衍垂着眸子。
笙笙。
“你守在聚云山近千年,又保护黎民百姓免受妖魔侵袭。这些功绩已经超越了你的身份。”
宋悦笙舔了舔嘴唇。
想喝水了。
下次再遇到这种事,直接让傀儡替她说。
“我不知道别人是如何想,我只知道是你十年前破例收我为徒。若没有你,我当年可能刚下山就饿死了。”
“离衍,我问你,是不想日后从别人口中得知你的身份,无从帮助。现在知道,就能帮你瞒着,替你分担隐瞒的痛苦。”
离衍蹭着她的脖颈,略带哑的声音撩人。
“笙笙,笙笙,我真的太喜欢你了。”
宋悦笙挑了下眉眼。
省了最后的总结。
猫妖千岁,但未经感情,单纯。
栗槐峰的厢房内,俞玲和寻夏两人相互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的眼里读出了犹豫。
阮软裹着被子,急不可耐地问:“你们快说,师兄到底在哪儿?宋悦笙会旁门左道的法术,师兄他有没有遇到危险?”
如果不是掌门师兄正在和习碎师兄商议事情,她肯定去太和殿向掌门师兄求取可以感应师兄的玉佩。
寻夏给自己倒了杯茶压惊。
有危险的是小宋才对。
真没想到离衍师兄这么……豪放。
难怪今日要罚小宋抄书,这是故意让外人看,不想让他们知道两人的关系啊。
“五师姐,师兄在什么地方?”
寻夏险些被呛到,她锤了两下胸口:“师妹啊,当务之急是先把身体养好。离衍师兄明日再见也不迟。对吧,俞玲?”
俞玲装作没看到寻夏的眼神暗示,直接告诉阮软。
“他和宋悦笙在磐河边。两人如胶似漆,令人难以启齿。”
阮软扔下被子,鞋也未穿直接夺门而出。
宋悦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