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初默默地在另外一边,给凝光竖了一个大拇指,还一边面无表情的喝着茶,就好像那大拇指不是她竖起来的一样。
康孟宪的身材高大,比她们两个都高,自然看清楚了姜云初的动作。
只是他什么都没说,淡定的说道,“老凝光,都这么多年了,还阴我啊!”
“我如果不来王府,那我今天就不会踏进这里。”
他今天不请自来,就是已经做出了选择。
姜云初喝茶的动作顿了顿,嘴角微微的上勾,整个人都露出了一个迷惑的笑。
看上去,懵懂又无辜。
但康孟宪可不是那么好骗的人,尤其是大儿子和大儿媳,把王府里发生的一切,都说了。
尤其是那生死契约,以及一年两学期的制度。
他自然看出来了,自家这个外孙女,是想要做得大一些。
“你们都出去。”
康孟宪看了看身后的人,其实人不多,只有紫苏和一个小先生。
只是……
这两个人,没有一个是他康家的人啊。
姜云初抬了抬手,紫苏微微地躬身,“奴婢在外面候着。”
那个小先生微微地后退了几步,然后去了书房。
姜云初为了这个书房,特意打通了两面墙,将三间屋子合成了一间,而且让木工特意打造了大的书架,一共五层书架,还让小先生们整理了类别,在每个架子上,都贴好了类别。
这么一安置,书房既明亮,又方便找书,方便很多事儿。
凝光看着眼热,特意在自己的卧室,置办了一个小型的书架,完全按照书房整理的。
“你的摊子摆得这么大,是想做什么?”康孟宪看向了外孙女,他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家里总是不断更新她的画像,可是画上的人,怎么能和真人比较呢?
眼见为实啊。
这和樱樱一模一样的模样,他看到的第一眼,有了一瞬间的失神。
别人再说,也不如自己看上一眼。
姜云初喝了一杯茶,把茶杯放下的时候,才看向了外祖父。
“咦?不是外祖父提议的吗?”
她巴掌大的脸上,浅浅地笑着,眼睛弯成了月牙,不像当家王妃,反而像一个调皮的孩子。
“我?”康孟宪开怀大笑起来。
整个人的气场,突然有了改变,不似文弱的书生,也不是那三十余载的丞相大人。
他是康家的定海神针,是凝光的老友,更是姜云初的外祖父。
“说说看。”
笑声落下了,康孟宪才端起了茶杯,看向了姜云初。
“是您决定,让康家的孩子,来王府的吧?”
“也是您,给特意标了凝光大家的身份,以及凝光大家的地址和入门礼。”
“是您,一步一步安排了这一切。”
姜云初笑了,以前她还没那么确定,但是这一次,外祖父自己来了。
那……
和她可以肯定,自己之前的猜测都对了。
“所以……”
“外祖父是个什么想法?布了这么久的局,该有个答案了吧。”
一时之间,她那自信狂妄的姿态,让凝光和康孟宪两个人都看呆了。
这个人!
叫姜云初!
她在他们的印象里,已经不仅仅是康樱的女儿,不是康家的外孙女,也不是摄政王府的王妃。
她,只是她。
姜云初!
康孟宪和凝光只是愣了一瞬,对视一眼,就分开了目光。
他们和清风是同期学者,更是至交好友,彼此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想法。
“既然云初这么聪明,那不如你继续猜猜看。”康孟宪想要看看,她能猜到多少。
姜云初垂下了头,一脸无奈,她前世的时候,虽然成绩不错,一直都名列前茅,但是……
她不喜欢考试啊!
“我或者王府,碍了谁的眼?”
“两者都有吧。”
姜云初想了想,曹家一直都是明面上的跳蚤,但是暗地里的臭虫多了,一个个塞入王府里的人,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至于她自己……
“我……,是康府这么多年,都不和我联系的原因吗?”
姜云初猜测的时候,也问出了自己内心的疑问。
从上次大舅舅和大舅母来,到外祖父安排的一切,如果说康家不在意她,那也是说不通的事儿。
可是在意她。
十八年来,不管不问,也没有这么在意的。
那必然是有一个原因,她从凝光顶回来的路上,就猜测了一路,但是最终也没有答案。
“啪啪啪……”
鼓掌声音,从旁边的位置传来。
姜云初看到了外祖父,一脸欣赏的样子,她知道自己猜对了很多,可是心里的问题,却始终都没有答案。
“你很聪明,可你太聪明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姜云初笑了笑,“聪明,不好吗?”
康孟宪看着她的眼神,很独特,很奇异,不像是看她,反而投过她在看另外一个人。
她知道,看的是康樱,她的母亲。
“聪明固然好,可是才你太聪慧了,已经超过了你的母亲。”
“孩子,物极必反啊!”
他的声音有些沉重,就是凝光大家,都默默地灌了两杯茶,冷静自己的心情。
恐怕,这件事儿,牵扯到了母亲。
不然气氛不会突然这么沉重。
“我这一生,收了三个学生,大徒弟是当今圣上,二徒弟是大将军,三徒弟就是你娘亲,樱玫簪花。”
“当年你娘亲上山拜师的时候,提的就是草鞋一双、止血药一瓶,猪肉一块,黄酒一斤,纹银一两,草席一张,山泉水一壶,还有……桃花糕一碟。”
“不过……”
“你的手艺,比樱樱好多了。”
想到三徒弟做的那干干巴巴,还没有熟的桃花糕,她现在都能想起来味道,可见有多难吃啊!
“所以,我送入门礼的时候,您就知道是我了?”
原来是这样……
她就说,怎么会有这么奇特的入门礼,还以为凝光大家,有什么独特的爱好。
没想到……
是自己的娘亲,有独特的爱好!
好想知道,她当时是怎么想的?
“对,这样的入门礼,世间少有,知道的人,只有大徒弟和二徒弟,但是……”
他们都忙,而且以他们的身份,也不能跑去凝光顶。
他们更知道,这入门礼是她的心结,是她自己一辈子都解不开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