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园见到皇后的第一眼,白良军就折服于她的美貌,甚至说当时在场的人无一不感到惊艳。
当时离的不近,但是她身上那种悠然自得、笑语晏晏的模样让人移不开眼睛。
此刻凑近了看,是很典型的西式美人。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一头耀眼夺目的金发低低盘在脑后,微微卷曲的碎发从额前垂落,一双灰绿色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光芒;半褪的抹胸长裙露出白皙的肩膀和圆润丰盈的胸脯,胸口处那狰狞的血洞和周围散落的鲜血绚丽夺目,带着诡异的美感。
美人薄命,实在可惜。
“冒犯了。”
白良军的视线从胸口的红痣移开,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盖在她身上,遮住那黯淡无光的眼睛和恍若无处不在的视线,白良军暗暗松了一口气,继而在房间里搜寻起来。
“消失的心脏”已经被闵咏梅她们捷足先登,但是现在还没有听见系统的提示音,也就是说这个任务还没有完成。
分食心脏,这个要求属实诡异了些,在他所经历的游戏中,还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任务。
不过话说回来,是所有玩家都要吃吗?不吃会怎么样?如果可以选择,白良军是定不会吃的;再者,闵咏梅她们也不一定会共享心脏。
皇后的房间不小,入眼却是一片狼藉,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或许有但是已经被闵咏梅她们拿走了。
耳边时不时传来几声鸟鸣,清风穿过窗子虚掩着的缝隙吹了进来。
难得的凉意,白良军抬头看,就见窗外的树荫下不知何时多了几张精致的小圆桌,瓜果点心、茶壶器具应有尽有,旁边还有几把同色的椅子,妇人头戴礼帽、手摇扇,好不悠闲。
白良军暗叫不好,急忙矮身蹲下,轻手轻脚挪到门后推开一条缝隙,又见门外人来人往,花园处更是传来此起彼伏的人声,时不时夹杂着几声惊叹和嬉笑。
见鬼!出不去了!
白良军默默合上门,锁住窗子拉上窗帘,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现在要怎么办?
就他现在这幅模样是定不能出去的,刚刚他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男性的衣裤,这里除了裙子还是裙子。他倒是不介意穿女装出去,就是这些裙子没一件是合身的,他尝试了几次不是卡在胸口下不去,就是卡在臀部上不来。
气馁的扔掉手中的长裙,白良军悄悄扒开窗帘,看着外面怡然自得喝着下午茶的妇人有些头疼,思来想去,索性搬来椅子抵在门后,躺在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二楼,姜析隔壁房间。
因为担心胡兰,姜析和秦洛错过了出城的机会。
简单擦洗了血污和泥土,胡兰身上的伤口才得以看清,细密的伤口仿佛被刀割伤一样,长的不过二三厘米,短的不到一厘米,伤口都不深,看上去像是被轻轻划了一下。
棘手的是她手臂和腿上的血洞,约莫六七个,矿泉水瓶盖大小,仔细看,里面还有一些白色的东西,细细长长的,像线一样。
处理伤口的医生全程一声不吭,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手中器具翻飞,小心翼翼的取出泥土碎屑和白色的线,细心又专注,反倒是一旁的谢淑美问个不停:
“医生,这是什么?”
“你之前见过吗?”
“你能治好她吗?”
......
医生是一位有着地中海、小肚腩的中年男人,鼻梁上架着一副金框眼镜,搭配着同色系的防滑链,埋头处理胡兰身上的伤口,看上去很专业,也很靠谱,他从血窟窿中取出一截白色的线举到大家眼前:
“这是食人花的根须,这些洞是种子在她身上生了根,新芽刺破皮肤造成的。她伤的比较重,我先给她用药,明天早上我再过来。”
看着脸色惨白,昏迷不醒的胡兰,谢淑美红了眼眶,她深吸一口气看着医生:“她没事儿吧?有没有性命之忧?”
医生取下眼镜挂在脖子上,一边说一边收起床头的器具:“如果能撑过今晚的话,那就没什么问题。”
谢淑美白了脸,姜析和秦洛也有些意外,没想到会这么严重,看上去都是外伤,没有伤及内脏和筋骨,还有些失血过多,怎么也想不到会危及性命。
姜析送医生离开,路上:“医生,刚刚您说这是因为食人花的种子在她身上发了芽,我可以问一下这食人花是怎么回事儿吗?”
医生单手拿起眼镜架在鼻梁上看了姜析一眼,他身上满是白色的粉末,密密麻麻遍布全身:“你们不是坐马车过来的吗?”
“我们没有马车,是步行过来的。”
“难怪。”医生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把银色的镊子在姜析衣服上蹭了蹭:“你们在来的路上是不是看到很多白色的花?”
姜析点了点头,医生把镊子举到姜析眼前:“仔细看,这就是食人花的种子,你们路过的时候,种子就落在你们身上,要是身体沾了水种子就会钻入血肉生根发芽,最后破体而出。”
凝神看,镊子上确实有不少白色的粉末,微小的仿佛尘埃一般,不注意看的话根本不会发现。
忽然想到什么,姜析一下变了脸色,这么说来他们身上都有食人花的种子,心情忽而沉重:“请问有什么方法可以去除吗?我们刚到此地,有很多事情不知道,还望医生能解惑。”
医生把镊子放回口袋:“不要碰水,如果没有合适的环境,种子三天左右就会从身上脱落。”
“多谢医生。”姜析松了一口气,三天不碰水,也不是不能接受。
临走前,医生回身看着姜析,既养眼又礼貌的人谁不喜欢,再说他们这里也很难见到黑发黑眸的异国人,因此又叮嘱道:“要是种子在她身上又发芽,就把它拔出来,切记把根须处理干净。”
房间内,谢淑美看见姜析回来,急忙拉着他的手到床边:“姜析,你看看这是怎么了?”
胡兰的肩膀上忽然多了一个红色的痘痘,绿豆大小,不过几个呼吸就变得和花生一样大。
姜析刚想说话,就见一直跟着他的奇怪男人凑到大家跟前:“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满脸都写着:快问我快问我!
之前得了秦洛的提醒,谢淑美也想起了那条规则,虽然心里急得不行,但还是忍着没有问出口。
看他上蹿下跳的模样,姜析烦的不行,随手撕下床单和秦洛合力把他的手脚绑住,扔到角落里;听他哇哇大叫,又割下布条塞进他嘴里。
秦洛拍了拍手,看着一片黝黑的手掌,实在是太恶心了!又嫌恶的看了一眼角落里的男人。
被缚住手脚无法出声的、试图在角落里蛄蛹的男人,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不是!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唔......唔唔......嗯......”
秦洛和谢淑美试图无视男人嗯嗯啊啊的声音,但是无论怎么做都集中不了注意力,就好比在睡觉的时候忽然有一只蚊子在你耳边嗡嗡作响,让人烦的不行,想杀了它。
姜析用匕首割开痘痘,就见中间有一抹淡绿,那男人更是趴在地上不断朝几人靠近,眼看只有几步距离了,秦洛正欲把他扔回角落,姜析却抢先一步甩出手中的匕首,匕首擦着他的脸刺进地板,在他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感受着脸上的刺痛和近在咫尺的匕首,男人也愣住了,虽然他已经死了很久,但这一刻还是感到了恐惧,他看着刀刃上残留的鲜血,眼里满是惊恐,一言不发急切的开始朝角落的方向蛄蛹。
这下,世界终于安静了。
在姜析的引导下,秦洛用拇指和食指捏住刚刚冒出尖尖的绿叶,轻轻的试探着往外拉扯,带出来的根须黏连着不少红色的碎肉。
日暮西沉,天色渐晚,姜析大半身子都隐没在黑暗中,没有人发现他脚下的影子不见了。
半梦半醒间胡兰说了胡话,她说锅里还炖着汤,快去看一眼。
中途又帮胡兰拔了几颗绿芽,看她额上冷汗涔涔,时不时传来几声闷哼和模糊不清的呓语,谢淑美差点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