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兵们咂咂嘴,很是意动。
最近几日他们吃不好休息不好,嘴里更是没味,能喝酒的话再好不过。
但是今日他们还有事做。
几人下意识地望向越籍。
越籍自然希望他们喝酒,最好喝得酩酊大醉,这样他就有机会问黎语在路上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为了不让他们起疑,他只能拒绝:“咱们不能喝,喝酒误事。你们别忘了,咱们还有木柴和粮食要卖。”
黎语心思一动,顺势道:“你们还带了粮食?那粮食如何?若是好的话我都要了,战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我想多买些,求个心安。”
这话毫无破绽,几个私兵没有怀疑,喜滋滋道:“我们带了好几百斤粮食,黎老板可去看看如何。”
说着话,几人就站了起来,不等黎语说话,把几包粮食扛进了大堂。
黎语仔细看了一会儿,道:“这些粮食倒是还行,那我就都要了。还有板车上剩下的木柴,我也都要了,你们先给我扛到大堂里,下午我找人弄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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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再去卖柴卖粮食,私兵们按着黎语的要求忙完后,将期待的目光重新投向越籍。
越籍道:“咱们还要去买其他饭食。”
“火锅便可以了吧,黎老板好像还会做烧烤,咱们再买些烧烤就是。”对黎语的两家店了解的私兵问道:“黎老板,你可再做些烧烤?”
黎语瞥越籍一眼,道:“这倒是不行,我们家的肉和菜只够做一次火锅,做不了烧烤,不过我可以给你们做些烧烤料,你们拿回去自己做跟在店里吃是一样的。”
这种也没问题,他们反而省劲了。
几个私兵对黎语的表现十分满意,再次看着越籍道:“方才越……老莫应该也看到了,街上根本没有铺子开门,咱们出去也买不到东西。”
越籍摆出无奈的姿态,像是终于妥协:“外面确实买不到吃的,不然就按你们说的,给那……买火锅和烧烤。”
“左右需要时间,而我们坐在这里先喝几杯,不耽误事。”
越籍拖了一会儿,终于“极不情愿”地点头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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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语让苗大把酒给他们拿上桌,她则到后院给他们做火锅。
等七个私兵每人喝了几杯后,越籍突然捂住肚子,问守在大堂的苗大哪里有茅房。
苗大指了指大门外,“从大门出去后右转,走三百步左右,会看到一家瓷器店,从瓷器店的路口再右转,走个三四十步就能看到茅房。”
越籍点头,起来问几个私兵,“你们谁跟我一起去?”
几个私兵喝酒上瘾,虽然心里记着惠郡王的安排,但一点都不想动。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拉粮食的那个私兵道:“老莫你自己去吧,快些回来就是。”
越籍不动:“你们真不去?”
“不去,你去吧。”
越籍这才出门。
出大门后,他直接右转,但没走到尽头,而是在火锅店旁边的巷口转弯,从那里绕到了火锅店的后门处。
黎语已经把后门的门栓打开,越籍微微一推,门便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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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语正在洗干辣椒。
越籍走进去,开门见山道:“你说盛家满门被灭之事与太子无关,你有证据?”
黎语掀起眼皮瞟他一眼,“当然,不过不在我手中,我已经安排人带证据过来了,越公子稍等一会儿便能知道全部真相。”
看到证据前,他不会完全信她,但不知为何,越籍有种预感,她说的是真的。
两人说完皆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越籍突然道:“你是太子的人?”
黎语反问:“越公子心中已经有结果了不是吗?”
越籍眸色暗沉:“几年前我总觉得锦玉楼,奶茶店那些店铺与你有关,看来我没想错,那些铺子应该是太子的,你帮太子挣银子。不然以太子的情况,短短几年,他养不了这么多私兵。”
黎语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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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板和项先生带着证人证物到火锅店时,越籍坐在守客栈的护卫住的小房间中,黎语则在灶房里炒火锅料。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辣气息,白老板被呛的一直打喷嚏。
黎语笑着让他走远一些。
“越籍呢?”项先生问。
黎语指指小房间,“在里面,你们去那儿说吧。”这样一来,就算在大堂喝酒的私兵突然闯进后院,也不会发现什么。
时间紧,项先生不再跟黎语说客气的话,应了一声,快步进入。
屋子小,站不了那么多人,白老板就站在后院,帮忙看着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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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项先生这几年也隐藏着身份,越籍对项先生并没有什么印象。
于是项先生先跟他介绍了一下自己,然后将暗卫收集到的物证递给他:“这些都是暗卫查到的十三年前盛家大火的真相,这里还有一个证人,他是以前住在你家对面的周平,你应该还记得他。”
越籍看向被站在项先生身后的年轻汉子。
年轻汉子望着越籍,眸中泪光闪烁,“你是墨文哥吗?”
越籍仔细打量对方,少顷,道:“你八岁那年,做了一件错事,怕被你爹打,你就告诉了我,我帮你把事情担着了。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知道。”
“我还记得那件事,那天我不小心把爹最喜欢的茶杯摔碎,是你帮了我,我爹才没打我。还有一次,我爹让我背书,我实在不会,我爹气得要拿藤条打我,正好墨文哥过去,我爹碍着面子才没动手。”
年轻的汉子说到过往,表情中满是回忆,越籍也终于从对方的眉眼中找到了故人的影子。
“你确实是周平,这位先生说你知道是谁给我家放的火?”
提到往事,年轻的汉子打了个激灵,接着一脸愧疚,“我和我爹都看见了,但是我爹怕那些人把我们也杀了,没让我说。墨文哥,对不起。”
大家都是平头百姓,那时候就算喊人也做不了什么,越籍明白他的难处,并不恼恨,事情过去那么多年,而今他只想报仇。
捏着纸,他问:“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年轻汉子鸡啄米似的点头,“那天我夜里口渴,就起来到灶房找水喝,我爹怕我看不清路摔着,就和我一起,结果我们俩起来的时候发现你家已经着火了。我爹想去救火,走到门口隔着门缝却看到你家门口有人,那些人蒙着脸,不知道是谁。
我爹看他们有刀,拉着我不敢动,但是他们说的话我听到了,他们说一个小商贩居然敢得罪皇子,活该被杀。他们还说汪家永远为三皇子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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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刻钟,年轻汉子从屋子里出来了。
白老板将汉子带出去。
又过了约一刻钟,越籍和项先生一前一后走进了院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