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惜泪起伏不定的心口渐渐平稳。
被红衣夺走控制权是一件蛮恐怖的事情,灵魂和意识全部丧失,唯有最后一点点意念作为支撑来反抗。
她连红衣最后的呼唤都听的极为模糊。
每一个晚上都在被她在耳边的呓语所折磨,等待着洛惜泪精神崩溃的那一刻,侵入,夺走一切。
而且...
刚才龙慕说的也许是真话,但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应该是有所隐藏。
恐怕,他看见了。
看见了那个身穿红衣危险的自己。
不然龙慕的衣衫上,为何有战斗过的痕迹?
龙慕是好心的?
还是说另有所谋?
她刚起身,正准备行走时,却被龙慕拦住。
“圣女大人,且慢。”
“怎么?”
只见龙慕蹲下身子,扯开自己衣衫的长袖。
他要做什么?
而后,明白了。
被红衣控制后,自己光着脚丫跑出来,虽然以她的位格,踩在石板上也不会觉得冰冷,但龙慕撕下衣服给她裹住脚后喃喃道:
“圣女大人,要不...下属背您回去?”
“夜半,动用魔力的话,兴许会被发现。”
凌空而行是挺快,但深夜在银龙宫动用魔力...洛惜泪也不想让人撞见自己如今有些不堪的一面吧?
红衣虽褪色,但仍旧妩媚和妖娆。
洛惜泪眼眸轻动,犹豫之后抱住龙慕的脖子,伏在苏羽的背上。
她很轻。
明明是一头龙,真身足足数米有余,体重却跟一个消瘦的人类小姑娘一样。
她很冷。
触及苏羽的肌肤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仿佛一个柔软的冰块,跟掉进了冰窟窿一样。
“很凉吧?”她有些无奈的苦笑。
苏羽不知该怎么回话。
洛惜泪似乎难得敞开心扉,也不知道为何,在这个男龙面前,就愿意说一些以前不愿意跟任何龙说的话。
也许是...
他很香?
他身上散发着一股奇特的异香,让龙迷醉。
比起她的一泪醉千秋的眼泪,也许龙慕身上的香气更加致命,甚至她忍不住想咬开龙慕的脖颈,汲取鲜血。
血...
原来,是他鲜血的味道。
得益于苏羽从人类社会就刻意的歪曲血之冠冕和致命诱惑的力量,除了已经成为苏羽的女人,或者被杀的敌人外,还真没多少人知道,苏羽的鲜血会散发异香。
只知道,苏羽的鲜血具备控制别人的力量。
“你还真不一样呢。”
“我遇到的所有男龙,哪怕是冠霖,对我起码也有好奇,也有贪婪。”
“我却感觉不到你的心在为我跳动。”
洛惜泪不免对龙慕感到好奇。
尤其是,你喝下了我的一滴眼泪。
应该会把我当成世上最重要的女神来崇拜。
苏羽平稳道:“圣女大人,您累了。”
“我送您回去休息。”
洛惜泪捏住苏羽的下颔:“回答我。”
苏羽止住脚步:“爱能超越一切。”
“我与圣女大人是云泥之别,眼泪让我的灵魂为之沉醉,但灵魂的声音告诉我,还有爱需要我来守护。”
“就像圣女大人刚刚...意志超越了红衣。”
“原谅我刚刚没有讲真话...我看到了,但...也看到了圣女大人意志的坚定。”
洛惜泪擒着龙慕下巴的手微微松开。
她原谅了他的僭越。
“以后,对本宫要说真话。”
“嗯。”
又走了一段路。
洛惜泪问道:“龙慕?”
“圣女大人...”
“叫我惜泪。”
“在下不敢。”
“这是命令。”她捏着苏羽的喉结。
苏羽轻轻颔首:“惜泪...大人。”
“在我面前,会很有压力吗?”洛惜泪轻轻低眉:“我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冠霖自从输给那个名叫苏羽的人类后,一直萎靡不振。”
“似乎哪怕面对我,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无话不说,似乎在我面前,他总是...变得怯生生的。”
苏羽一愣,这是你们夫妻间的事吧?
龙宓月好像也没说过银龙圣女成亲来着?
苏羽问道:“惜泪大人,您喜欢他吗?”
洛惜泪眼神微眨:“也许?”
“毕竟我们最后都要成亲,除非和其他一脉达成了婚约,比如他娶水龙圣女,我嫁水龙圣子,不然我们就是从出生起,就定好的事情。”
苏羽重复道:“惜泪大人,我在问您,您喜欢他吗?”
洛惜泪思考了一会儿,有些落寞又有些肯定道:“喜欢。”
“但他,不知道喜不喜欢我。”
苏羽笑了笑:“惜泪大人的貌美,谁又会真的不喜欢呢?”
“若在下没有妻子,也甘愿如萤火一样,哪怕为惜泪大人闪烁一缕光芒,足以让平生知足。”
洛惜泪哪被说过这种土味肉麻的话,登时脸颊罕见的红晕:
“哼。”
“你的妻子,那个叫龙瑶的姑娘,就是被你这么哄住的吧!”
苏羽也不说话,看了看天空。
是吗?
我对她...
其实,并不太好。
洛惜泪仿佛被打开了话茬。
也许是龙慕让她感到太过安全。
也许是龙慕既立下了不可违背的誓约,又为了爱能冲破她的眼泪禁锢...让她有了倾诉的想法。
“我出生的时候。”
“魔力回路只有160条,是圣女之中的耻辱...”
“那时的冠霖,更喜欢水龙圣女...是啊,水龙圣女更加的温婉,更加的让龙有保护欲。”
“我只是个不起眼的丑小鸭。”
“咳咳...”她轻咳了两声,似乎有些虚弱。
红衣每一次接管,都是对身躯的巨大伤害。
“我,不是因为婚约才喜欢他。”
“当时,我是一个孱弱的龙的时候,连族内都认为我不堪大用,不承认我的圣女之名,他们让龙族本家的龙惜成为圣女,而我被赶去了漆房。”
“哦,漆房,就是银龙宫里最低等的奴隶住的地方。”
“那时的我好绝望好绝望。”
“有一次病倒了,但奴隶病倒了的后果可想而知...”
“那时朦胧中,我好像看到了冠霖的身影?好像,是他挽救了当时的我。”
“而冠霖当时也面临了危机。”
“所以,我决定跟寄宿在灵魂之中的存在做一个交易。”
“代价与制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