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又怕言微姑姑会失望,忙补充道:“肯定是能找到他的,不过得耐心等待。陆裕宣这人,据我了解,精明又狡猾。满京城都在抓捕他,他不傻,自然会好好藏匿,等风头过后再出现的。没有楚青馆接应,泾城王也不会再管他,他现在是孤立无援,硬撑着罢了。”
言微姑姑微低着头,心中犹豫着要怎么跟人家说起余慕柳的事,陆裕宣的事还没解决,再麻烦人家的话,多少不合适。转念想到林未巧和余慕柳都着急这事,她总不能让人家白白等着吧?
江兆方还当她是在心急陆裕宣的事,又再三保证必定能把陆裕宣绳之于法的。
她腼腆地说:“你近来除了此事,可还有在忙别的事吗?”
江兆方不解她为何这样问,“应该没了,我向来都很清闲自在的。”
“呃,就是有件事,不知你是否方便帮忙。”
“什么事,你只管说。”
“是夫人的娘家余家,有个幼妹,先前曾在伯府,我教过她。她被家中强行定亲,将她嫁给曾经轻薄于她的浪荡子,就因对方家世胜过余家。余姑娘为此伤心欲绝,她还尚未及笄,是宁死也不愿同意这门此事,奈何家中执意如此,丝毫不顾她的意愿。”
“真是可恶,做父母竟为了攀龙附凤,不顾女儿死活。你说,要我如何帮忙?”
江兆方莫名有种兴奋在的,想着言微姑姑肯让他帮忙,那就是看得起他,也没拿他当外人的!
言微姑姑还很谦卑地说:“所以我想请你帮忙,让两家退婚。”
他兴在头上,一口应承下来,“我一定帮,一定帮。就是我怎么才能让两家退婚?”
“和余家结亲的是武家,这武家是余家的顶头上司,我想,你可以以你的身份给这两家施压。”
“怎么个施压法?给他们使绊子?”
言微姑姑少见的无措起来,脑海中一闪而过某个馊主意,想想又觉得对不起人家。
江兆方是真的很热心,也真的想帮这个忙,“我直接让人家推掉这门事吗?”
言微姑姑问:“可以吗?”
“我试试吧。”
“好,这太谢谢你了。”
“举手之劳而已。对了,我听说,你们要搬离伯府?”
“是,就这几日的事。”
待江兆方离开千春巷时,喜滋滋的,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好处,整个人眉飞色舞,兴高采烈的。
江宝说:“公子,就跟人家聊了会,就乐成这样了?”
江兆方说:“以前她连话也不愿跟我多说几句的,现在都要让我帮忙了,我不该乐吗?”
江宝好生无语,原来他家公子可以这么没出息。
入夜之后,言微姑姑等人没有回去,而是就在这里留宿。
在屋里生了炉火取暖,言微姑姑和沉鱼在说话,唤春奴到了新地方,正是新鲜的时候,到处去瞧,也不肯待在屋里。
前一刻还见唤春奴在的,后一刻就不见人影了,言微姑姑问:“人呢?”
沉鱼打着哈欠说:“这会还不知在哪个角落乱窜呢,她一个人,也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院子里,唤春奴从厨房里拿了晚饭吃剩下的饭菜,拿个木碗装着,偷摸跑到前门去,开了道小缝隙,自己钻了出来。
找到在角落里躲藏着的小黄猫,她把木碗放在小黄猫面前,小声说:“你快吃吧。”
巷子幽静,只得微暗的光能隐约看清楚路。
她又是窝在角落里的,也不出声,不仔细留意的话,是很难察觉到她的存在。
这时候,有户人家打开了门,从里面走出个身影来,低声说着什么,而后,那人便压低帽子,左顾右盼匆匆离开。
望着这个背影,她莫名觉得有些眼熟,直到那个身影离开千春巷,她缓缓站起身来,跑回去。
此时言微姑姑已经歇下了,房里还留着盏灯等她回来,沉鱼早就酣然大睡了。
“姑姑,姑姑,醒醒……”
“怎么了?”
言微姑姑睡得轻,很快便醒来,看着她一脸急切的样子,以为出了什么事。“有什么事?”
她说:“我还在楚青馆时,看到过几次梁妈妈跟一个很神秘的人来往,梁妈妈还让我去沏茶。”
“怎么……”
“后来林妈妈还跟我打听过这个人,还让我多多留意,偏生那时,那神秘人又不来了。就在刚刚,我看到了他!”
言微姑姑立马坐起身来,人也清醒过来,她没猜错的话,唤春奴口中这个神秘人,应该就是陆裕宣没错了。她忙问:“你在哪里看到的?”
唤春奴说:“就在巷子里,我看到他从一户人家里出来的。”
“你还记得是哪家吧?”
“记得。”
言微姑姑心情难掩的激动,不过她和唤春奴没见过陆裕宣,沉鱼也是后面才买来的,都没见过陆裕宣。哪天真遇上的话,也不知道对方是谁。
她没有第一时间出去查看,想着不论真假,人都已经离开,此时再去看也只会打草惊蛇的。知道在哪里落脚就好。
唤春奴见她深思不出声,便知此事的严重性了。“姑姑,这个人是谁呀,为什么林妈妈要打听他?”
她说:“以后再跟你说,快睡吧”
到明天离开时,她们坐在马车里,缓缓行驶,唤春奴悄悄给她指认,那神秘人是从哪户人家离开的。
当唤春奴指着萧浅洛的住处时,她目光一下子变得冷峻起来。
离开千春巷后,她问:“你没有看错吗?”
唤春奴说:“我只看到了背影,有八九分相似,还同样都戴着顶草帽。”
回到伯府后,她第一时间去找来林未巧,详细问着所有关于陆裕宣的事。
得知陆裕宣身边还跟了个青梅竹马时,她又问:“那这位萧姑娘,是什么来历?”
林未巧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间问那么多,但还是如实回答。
“也是犯官家眷?”
“是。”
“那就对了。”
“什么对了?你怎么突然问这些事,总不能是你见到她了?那也不能啊,你又不认识人家。”
言微姑姑如释重负地笑了笑,“妈妈,我好像找到他的下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