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黻一番言语虽然模糊,但任谁也听出了其中的问题,殿中所有的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到了赵士膴身上。
“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晋康郡王赵孝骞此刻算是察觉到了不对劲,当即便冷冷看向赵士膴开口质问道。
“这……这……”
“皇叔,都是王黻血口喷人,我真是无辜的。”赵士膴虽然心中很是慌张,但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狡辩下去。
自己行事小心,绝对不可能留下任何证据,王黻肯定是在恐吓自己。
对,就是在恐吓自己,企图让自己露出破绽。
想到赵士膴心中也顿时有了底气,当即便看看向王黻,冷声道,“王黻,在官家面前你还敢威胁我?有什么证据你就拿出来,不然我定要状告你威胁皇室宗亲。”
张孝纯见状也将目光投向了王黻,眼神中充满疑惑,他现在感觉到了不对劲,仿佛从一开就有问题。
或者说是,从登闻鼓敲响就有了问题,虽然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问题,但他能感觉到,此事绝对和官家脱不开关系。
他抬起头偷偷瞥了赵楷一眼,发现赵楷一脸淡定的靠在御座上,手还轻轻敲击着御座的把手,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仿佛殿下发生的一切完全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王黻并未理会赵士膴,而是恭敬的对着赵楷躬身行礼,而后开口道,“官家,此事关系皇室宗亲声誉,还请官家屏退无关之人。”
赵楷闻言并未直接同意,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晋康郡王赵孝骞身上,他笑呵呵的问道,“不知晋康郡王意下如何?若是不愿意,那便就这么说,若是愿意,那边屏退。”
“这——”
晋康郡王赵孝骞一时之间竟然陷入了犹豫之中,他的目光来回在赵楷以及赵士膴身上移动着,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抉择。
而后他将目光投向身旁另外几位宗亲,眼神交流了一番后,便躬身道,“既然此事关系皇室宗亲,那便还请官家屏退他人。”
赵楷微微颔首,而后将目光投向殿内众人,眼神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之后,沉吟了片刻后,开口道。
“内阁、六部尚书、中枢、门下侍郎留下,其余人退朝。”
听到赵楷这话,不在赵楷点名之中的官员,则是长叹了一口,看向王黻的眼神多了几分的不满。
这狗日的王黻,把悬念拉起来了,结果中断了,还特么的让他们滚蛋。
虽然心中很是好奇,但也知道轻重,众人微微躬身。
“臣等告退。”
待到众人离去之后,值守大殿的侍卫在孙尽忠的吩咐下将殿门封锁了起来,重新回到了赵楷身边。
此刻殿内剩下不过十几人,这十几人都是朝中的头部大臣,是有资格在此旁听的。
赵楷环视了一圈,而后沉声道。
“今日之事,若是传扬出去,以谋逆处置。”
“臣等遵旨。”
待到闲杂事情结束,众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到了王黻身上。
只见王黻从一旁的押班手中拿过一卷东西,往前走了几步,而后躬身道。
“官家,证据在此。”
孙尽忠闻言当即快步来到殿下,从王黻手中接过东西,而后再次快步回到了赵楷身边,将东西送到了赵楷手中。
赵楷接过证据认真的翻看了一番,虽然此事早有王黻禀告,但当他看到证据的时候,心中还是忍不住的愤怒了起来。
将东西彻底看了一遍后,赵楷这才冷哼一声,而后将东西丢到了孙尽忠怀里。
“去,给内阁三位大学士、以及主审官员、宗亲看看。”
孙尽忠见到赵楷如此生气,心中也不由的紧张起来,看向手中的文书,眼中充满了凝重。
能让官家如此恼怒,怕不是小事。
待到众人一一看过文书之后,众人脸色顿时凝重了起来,看向赵士膴的眼神中满是怒意。
赵士膴并未看到文书内容,心中也是忐忑不安,可当看到众人的眼神时候,心中顿时一凉,他知道,怕是真的被王黻查出了东西。
晋康郡王赵孝骞是第一个忍不住的,他三两步便来到了赵士膴的面前,一脚踹在赵士膴的心窝上,硬是把赵士膴踹飞了出去。
留下赵士膴躺在地上痛苦着呻吟,晋康郡王赵孝骞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冷意,一脸怒气的正准备骂些什么。
一旁的宗亲连忙拉住了晋康郡王赵孝骞,小声提醒道。
“还有旁人在场呢,慎言。”
赵孝骞听到这话当即环视了一圈,发现其余人正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原本想要出口的话顿时堵在了喉咙里。
“你真该死!”
最后无尽的怒意,化作了一句话,晋康郡王赵孝骞伸出手指指着赵士膴,颤颤巍巍的骂道。
他那原本挺拔的身子此刻也佝偻了起来,他缓缓转过身,看向赵楷,躬身道。
“官家,臣有罪,臣轻信小人之言,惹出如此祸事,还请官家治罪。”
“我等有罪,还请官家治罪。”
此刻宗亲心中最后一道防线彻底被击破了,此事关系重大,若是赵楷真的追究起来,他们几个恐怕要掉脑袋,即便是不掉脑袋,将他们变为庶人也不足为过。
张孝纯等一众看过内容的大臣,此刻也都沉默了下来,看向赵楷的眼神充满了怒意。
他们是看着大宋好不容易安稳下来,好容易没了亡国的风险。
如今竟然出了这档事,他们怎么可能不管。
李纲率先开口道,“官家,此事虽然关系皇室宗亲,但所犯之罪,非身份虽能弥补,臣以为当以重罪。”
“臣附议。”
“臣附议。”
没有一丝的意外,但凡看过文书的人没有一丝的犹豫当即便跟着李纲躬身拜了下来。
赵楷并未说话,而是平静的看着众人。
“朕自登基以来,大宋风雨飘摇,根基动摇,亡国在际,先东京之战,后太原、真定,臣勤勤恳恳,如此之下,仍有人以朕不合乎为由。”
“宗亲本意乃我大宋基础,如今反倒成了祸国之根,朕深感痛心。”
“朕,今日该如何治罪呢?”
“谁能告诉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