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从树上飞身跳下一人,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垂头道:“凤姑娘,元岱保护不力,使凤姑娘遇险,伤势加重,特来请罪。”
凤云瑶昏睡,第二日还没醒,元岱就顾不得自己的伤一直守在殿外。
昨天夜里凤云瑶醒来他是第一个知道的,也是他去汇报的南宫聿。
卯时他就守在门口,想等凤云瑶出来赔罪,却被小竹抢了先。
“……”
这世间让云瑶惊诧的事不多,此刻就是一件,她一时无言以对。
第一波震惊还没缓过来,第二波又来了。
五六名暗卫从四处向元岱聚集而来,眨眼间全部默默跪地。
他们接应元岱寻凤姑娘,不仅未救到凤姑娘,疏忽大意反打草惊蛇,害凤姑娘被寂煞所伤,这样的败绩从未有过。
更让他们惭愧和不解的是,王爷一句责怪都没有。
王爷抱凤姑娘回来那晚,满眼的担忧,之后每日去看望凤姑娘,王爷不责罚绝不是未将凤姑娘放心上。
到底是为什么大家都捉摸不清楚。但向凤姑娘请罪是没错的。
南宫聿长身玉立疏窗前瞧着。
“王爷,属下这就去让元岱他们离开。”惊风站在南宫聿身后忐忑道。
自从那夜凤姑娘伤重回来,他就察觉元岱情绪低落,比平时少了许多话。
他也想到元岱是因保护凤姑娘不利耿耿于怀,可元岱直接找凤姑娘请罪令惊风意外。
凤云瑶来府上不久,七八个男子这一跪,等同将牵扯在这件事中所有人的情绪全压在凤姑娘身上,不知道王爷会不会重罚他们?
这次失手让凤姑娘遭了大罪,生死一线,惊风也没想通,王爷为何不问责?
南宫聿不置可否,一双清凉俊逸的凤眸凝视卧房门口那抹婷婷身影。
他觉得凤云瑶不会愿意看到众人因她受罚,才没有责难。但他们该请罪。
南宫聿知道,这是元岱自己想的请罪方法,挨几鞭子或杖责,皮肉之苦对元岱来说算不得什么,跪在一个姑娘面前,是他想到的对自己最狠的惩罚。
元岱的责任心和忠诚是他最大的优点。只是他的周围尽是尔虞我诈,事事千变万化,太过忠厚的人不适合呆在他身边。
南宫聿心中已有章程,他突然很想知道凤云瑶会怎么说?
没有得到南宫聿的允准,惊风不敢行事,只得继续站在南宫聿身后。
这要是换了别的姑娘早哭了。
惊风想至少有两点哭的理由。
一是感动,感动摄政王府的照顾及王爷的救命之恩,还可以借机拉近与王爷的关系。
二是无措,几个大男人跪在面前,姑娘家定然吓得不轻,怎还有化解的办法?
可惊风瞧着凤云瑶没有哭的打算啊!
这么个大难题落到一个未及笄的姑娘身上,除了哭就只剩用置之不理来逃避了吧?
惊风正估测着凤云瑶应该会立即抬步远离一帮大男人时,听到凤云瑶平淡柔和的声音,疏离道:“你们是摄政王府的侍卫,云瑶只是借住于此,保护云瑶不是你们的职责。”
看来她住在摄政王府给太多人带来困扰。寂煞既能找来,毒王极有可能随后而至,她不愿意给人添麻烦,却偏偏麻烦了众人,是该离开了。
让每个人了解自己是不可能的事,云瑶没有那样的抱负。但他们觉得她会责怪,云瑶有一丝挫败。
在众人眼中,她就是不明事理,不知好歹的人吗?
“云瑶临危之时,元岱竭力保护。你们能找寻云瑶至小楼处,云瑶只会铭感五内,何来怪罪?”云瑶语气很淡,心静如水更显真诚,无人觉得云瑶此时说的是场面话。
“保护凤姑娘是元岱的任务,元岱没完成任务,理应赔罪。”元岱很无奈,凤姑娘重伤他心中有愧,方来告罪,没想到其他人也来凑热闹,真是窘迫了。
“那你怎么不找“任务”说去?”云瑶黛眉一挑,凌厉反问。
不说害她重伤,现在说的是失职吗?
失职不该找她。
“……”元岱猛抬头,怔怔地瞅着凤云瑶,被问得语塞。
没完成王爷交待的任务,应该找王爷请罪,是他过不了自己这一关,觉得对不住凤云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