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察觉到了梅兰微妙的情绪变化,身后的人突然问道:“那么,你是喜欢上他了吗?”
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在梅兰耳边炸响,她像是被吓了一跳,急忙摆手否认:“没有,小姐,绝对没有!请您不要误会。”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惊恐和慌张,仿佛喜欢上景公子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
身后的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要把梅兰身上那股奇异的气息全部吞噬殆尽一般,然后缓缓开口道:“还记得你的名字吗?”
面对这个略显怪异的问题,梅兰却是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梅兰,雪梅的梅。”
“没错,雪梅的梅。”身后的人轻声重复着,声音中透露出一种莫名的执念,“你是我的,需要我来帮你好好记住吗?”
“不...不用,梅兰记住了。”梅兰的语气有些慌张,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不,我觉得你需要。”身后的人紧紧抱住梅兰,不容置疑地说,“我先带你洗干净,你的身上只能有我的气息。”
说完,身后之人便松开了梅兰的身体,但紧接着又牵起她的手,朝着密室的深处走去。微弱的烛光映照在她的脸庞上,如果此时有第三个人在场的话,定然会惊讶地发现,眼前这位女子,正是昨晚舞台上风光无限、名动一时的怡红楼头牌花魁——雪梅姑娘。
一时间不知该何去何从的林九歌,在茫然无措间随意选了一处茶楼,找了个座位坐下来。昨晚与剑成玉师叔一番交谈后,一个大胆至极的念头在他心中悄然萌生——当刺客。
说得更确切些,就是要查明大王子所言是否属实。
如今,张家之事已变得扑朔迷离、错综复杂,如同一团剪不断理还乱的乱麻。然而,其中有一个异常显着却又不合常理的地方,那就是大王子在身负重伤后,竟宣称对自己受伤的经过以及伤害他的人毫无记忆。
林九歌试着设身处地站在大王子的立场上思考,如果换作是自己,一觉醒来突然察觉人道能力丧失殆尽,那么当下的心情必然是惶恐不安、焦躁恼怒与愤恨交加。按照常理推断,自己定会迫不及待地揪出真凶,将其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这才符合正常的逻辑思维啊!
然而,大王子却始终没有采取任何行动,这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真的是因为我找不出真正的凶手吗?可事实并非如此啊!又或许是因为这个人的实力太过强大,以至于我根本无力对其展开报复行动吧……嗯,张师兄贵为修士,的确很有可能会出于这样的顾虑而选择保持沉默。亦或是说,难道是因为我内心深处并不希望他这么轻易地死去吗?林九歌一边思索着,一边回忆起了张家曾经发生过的那些诡异离奇的情景,突然之间,他觉得这种可能性似乎非常之大。
关于这位大王子,其实林九歌早年间也有所耳闻。且不说公主的数量,单就大赵国皇帝的王子而言,他膝下共有三位王子,其中大王子乃是皇后所出,原本在早年的时候便已被立为太子。只是不知后来究竟犯下何种过错,竟然被废去了太子之位。这些年来,大王子一直都在竭尽全力地想要重新夺回太子之位,可惜却始终未能如愿以偿。
二王子乃侧妃所生,为远离京城是非、躲避皇权争斗,便主动投身于边关之中。算起来已有十载未曾入京。
至于三王子,彼时大王子被贬之时年仅八岁,时光荏苒,转眼已过七年。随着岁月流逝,三王子逐渐成长,朝堂之上明争暗斗更趋激烈。以林九歌多年见闻推断,此番大王子之事,三王子嫌疑颇大。
其与大王子同为一母所生,原本身世显赫,备受推崇,又在大王子失去太子之位后,呼声日高。而今大王子突遭此变,三王子无疑成为最大受益者。
到了夜里,天气突变,时不时落下几滴雨点,空气沉闷,一副风雨欲来的景象。
林九歌换了一身装扮,一身黑衣,还用一块黑布蒙脸。腰间换成一把铁匠铺可以买到的普通铁制短剑,木刀则用黑布包裹,挂在后腰。因为他发觉木刀也是他暴露身份的一个凭证。全力运转点星辰法诀,将全身灵力汇聚成一点,藏于丹田之中,这是他发现的隐藏功能,可以把修士的身份隐藏起来,万一涉险,也能瞬间爆发星辰,斩出锐利的一刀。
此番前去夜探大王子的王府,必定要质问大王子,万一暴露了修士身份,就很容易被人顺藤摸瓜牵扯到清玄宗,从而追踪到他。
打开手机查看了一下地图,将大王子的王府附近地形牢牢记住,林九歌立马出发。大王府附近没有密探,相对的巡逻官兵多了不止一倍。
他的身影如同鬼魅,不费吹灰之力,他就绕开了巡逻的人,翻进了王府之中。大赵王朝以东方为尊,按照这个思路,林九歌在屋顶上往王府的东边搜索,果然很快在东边的书房中找到了大王子的所在。
从房顶中悄然张开静电领域,林九歌也看清了这个大王子的全貌。是真的全貌,因为此刻这个大王子正全身赤裸地坐在书椅上,身前的书桌底下有一名女子正跪着,在卖力的吞吐什么。
林九歌精神来了,他不是对偷窥有什么癖好,他手机里要什么类型没有。只是刚好可以验证一下,剑成玉所说的,大王子不能人道的消息真假。
果然,在静电力场的视角中,林九歌不知道怎么形容,只能说,垂头丧气,了无生趣,口吐白沫,白费口舌。
终于,大王子也是怒火中烧,一脚踢开了桌下的女子,怒骂道:“滚一边去!我拿那么多钱买你回来,一点用都没有。骂完还不解气,将书桌上的文房四宝一件一件地砸向女子。
女子被砸得生疼也不敢喊疼,顾不上穿好衣服,只得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大王子越砸越生气,大喊道:“来人!”
这时候一个贼眉鼠眼的下人跑来,推门跪下。
大王子也没有披上衣袍,就这样还上去踢了女子一脚,吩咐道:“将这个贱人拖下去,今晚全部侍卫让她好好知道什么叫服侍人。”
女子一听吓得面色惨白,连忙抱着大王子的脚连连求饶,求他放过自己。
“放你的屁,本王花那么多钱买你回来,你现在连取悦本王都做不到,那还不如拿你来赏给本王的下人。”
那下人笑得眉开眼笑,连连称是。
林九歌有些看不下去,在那个下人准备动手的时候,闪身下去,瞬间就进入了书房。
进入书房的林九歌没有废话,双手一甩关上房门,一个箭步瞬间飞跃五六米的距离,一记白猿托桃将小厮顶飞,撞到墙上昏迷不醒,然后转身一记侧踹,将大王子“请”到椅子上坐好。
那名女子才反应过来,准备尖叫,没想到林九歌在她脖子上轻轻一拍,她也晕倒在地。转过头,见大王子正准备呼叫,立马抽出短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大王子,今晚我不希望这里出现一滴血,你说可以吗。”
大王子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要是自己呼喊护卫,护卫还没到自己肯定已经身首异处,只能连连点头,又强装镇定地说:“你是何人,你想如何?”
“放心,大王子,我只是来问几个问题,你先可以穿上衣服。”林九歌变换声线压低声音。
“你妄想!本王从不受人威胁!”大王子声色俱厉地说。
“咚”的一声突然响起,在大王子话音刚落的瞬间,脖子上的短剑化为一道银光,落在了大王子双腿之间。
“不好意思,大王子。我手滑了。”
大王子倒吸一口凉气,大腿皮肤感觉到一阵冰凉,刚刚要是这人手歪一点,或者自己硬气一点,可就要跟自己的二弟永别了。虽然现在二弟垂头丧气,但那也是他骨肉至亲手足亲朋啊。
“你问吧。”大王子此刻如同他二弟一样,垂头丧气地说。
“姓名?”
大王子瞪大了眼睛,一股怒气油然而生。这人在耍他?
“姓名!”林九歌直接甩了他一巴掌。
大王子屈辱地说:“赵政。”
“大胆,就你这厮也敢用政哥的名字!改,立马改名,你这状态,叫高!你现在起叫赵高。”林九歌勃然大怒,又甩了他一巴掌。
大王子被打得莫名其妙,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说:“你是老三的人?”
“你才老三的人,再问你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赵政!”
“啪”又是一巴掌,“姓名。”
“赵政!”
“啪”
“赵……”
“啪”
“本王还没说。”
“不好意思,顺手了,说吧,姓名。”
“赵……高。”大王子被打得嘴角歪斜,有些吐字不清。
“很好。”林九歌满意地点头,想做还是能做好的嘛,继续问:“性别?”
“你没看见吗?”
“啪。”又是干净利落的一巴掌。“性别。”
“男……”大王子已经快被打哭了,这到底是哪里来的疯子。
“年龄。”
“三十有二。”
林九歌挑了一下眉头,心里暗自思忖着:“三十多岁的单身王子竟然要和还未满二十岁的张芊盈订婚?这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有些不对劲啊!”
此时此刻,他意识到这正是与前世不同之处。在这个世界里,由于仙凡混居,凡人的寿命普遍比前世的人稍长一些。只要家境不算太过贫困艰难,人们活到七八十岁并非难事。如此一来,女子结婚生育的年龄也更趋近于后世的都市女性,大多都会选择在十八岁成年之后才步入成婚生子。
当然,也存在一些在十八岁之前便已结婚生子的情况,但毕竟这里并没有类似未保法这样的法律规定。然而,真正令林九歌心生疑惑的是,这位王子年逾三十却仍未婚配、无子嗣。这显然已经不能简单地用个人问题来解释了。
带着这份疑问,林九歌继续追问道:“那么,与张家定亲之事,你开心吗?”
“开心。”大王子说。
“有多开心?”
大王子傻眼了,这问的都是什么问题?
见其迟疑,林九歌又是一个大逼斗打过去。
“那……不开心?”大王子捂着脸,已经快崩溃了。
“有个大美人嫁给你还不开心,装呢?真该打。”林九歌左右开弓,连打几个巴掌。
接连的打击让大王子已经丧失了反抗的勇气,双目失去了神采。
见大王子的心理防线已经瓦解,林九歌才开始问他真正想要知道问题:“你的伤,是谁弄的?”
“张芊盈那个贱人。”
这倒出乎林九歌的意料。“为什么?”
“为什么?”大王子似乎回过神来,面容狰狞地说:“既然已经订亲就是本王的人,本王想提前宠幸她是她的荣幸,没想到她拿个木簪连刺本王下腹要穴。害得本王现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那个木簪不会是当年那个吧?林九歌回忆了一下,如果是真的话,那木簪可谓是身经百战,可他明明记得他当时丢在云阳城了,也不知道张芊盈怎么找回来的。
“那么,张麟于的断剑是怎么回事?”林九歌继续问。
“那个贱人的大哥也不是什么好人,竟然敢杀我的护卫,还敢用真气废我经脉。乱臣贼子,一家子全是乱臣贼子!!!!”大王子越说越激动,没有理会林九歌的问题。
“还有那个张家的老头,还有那个老昏君!!!竟然禁止本王复仇!!!我恨!!!我恨不得让人将那个贱人蹂躏个千百回!!你看她,像不像那个贱人,我就让她尝尝这种滋味。”大王子的表情越来越疯狂,说话也越来越没条理,最后还指着昏倒在地的女子。
林九歌也好奇地看去,果然晕倒的的女子颇有姿色,也有几分张芊盈之前的影子,但似是而非,细看还是差别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