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目瞪口呆,下意识驻足,看着这难得一见的奇景。
一名男子,高举着早上贴遍耀阳道的锅王歌谣,同时口中高歌,奔腾向路口对面!
他疯了吗?!
不,这绝对已经不仅仅是疯了!
迎着惊诧万分的目光,陆江心中已是无比懊悔,但是自己一时被蛊惑选的路,跪着也要爬完!
[要是我没避开祸事,或者祸事压根就没出现,我回头一定要宰了那破卦师!]
他马上收起思绪。当务之急,是先尽快跑过这路口。
“轰隆!”
霎时间,一声破碎的轰鸣传来,一片阴影将他笼罩。
电光火石之间,陆江堪堪侧头,看见竟然有一座楼的上部分突然塌了,迎着他压下来!
刹那,陆江的脸色煞白!
他加快脚步,紧张之间只觉得如有神助一般,脚下生风,速度骤然暴涨!
“轰!”
半截楼落地,爆裂向四方!
而陆江刚刚好跑出了覆盖范围,只不过是被飞梭的木片造成了一些皮外伤。
他腿一软,惊骇的坐在地上,大口喘气,不敢想象假如自己跑慢了一点……
但是他也因此疏忽了他屁股下有一道鬼影溜滑的躲入阴影之中。
而因为他的缘故,周围的人距离事发地点都还有一定距离,都没什么事。
不远处,面具之下吴金星脸上已然面色都微微泛白。
小郭回来后,吴金星立刻压低声音冲他大吼:“你到底是在干什么?你当官府的人都是瞎子吗?”
小郭很委屈:“你让我给他施加能出血光之灾的厄运,这附近只有这一个契机了。而那楼本身就年老失修,估计一段时间后也要塌,不过是提前了而已,官府应该查不出来。”
“你中拿别人是瞎子啊?难道别人就看不出阴气残留吗?唉,不说了,此地不宜久留,先撤再说。”
吴金星刚准备收拾东西走人,就看到有一群人围了过来。
“对,是他,就是他!就是这个破算卦的!刚才陆哥察觉到不对劲给我通了一声,一定是他害陆哥!”
“哼,要不是陆哥聪慧,躲过一劫,真就让你得逞了!”
“大伙围住他,别让他跑了!”
……
吴金星微微叹息一声。
他现在只能感慨幸好自己戴了面具,要不然他们把自己的面相报给官府那麻烦可就大了。
不过面前的麻烦也不小。
他只能暴露自己是修士的事实,然后夺路而逃,换个地方再摆摊。
嗯,或许摊也摆不了了。
果然麻烦啊。
吴金星刚准备用气场压住他们,忽然听见有人大喊跑来:“你们几个要干什么?快让开!”
所有人看去,见是陆江来了,那些朋友纷纷愤愤不平的指着吴金星:“陆哥,就是这个混蛋想祸害你是吧?”
“祸害?不不不,你们误会了。”陆江一把挤开其他人,来到吴金星面前,赶紧拱手行礼,“多谢先生相救,先生手段果然高明!”
“你们几个!”陆江怒视向周围人,“还不赶紧给先生赔不是?”
“这……”周围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见状,陆江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他们,他们才恍然大悟,对吴金星赔不是:“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先生见谅。”
吴金星微微点了一下头,嗯了一声,算是勉强揭过。
能不用暴露自己修士的身份,自是再好不过了。
要不然官府一看,这边楼塌了,残有阴气,疑似鬼物作怪,这恰好又与一个卦师有关,事发之后卦师不顾暴露自己之前隐瞒起来的修士身份,夺路而逃……
这摆明了有大问题嘛!
陆江从腰间解下一个钱袋,直接递塞到吴金星手里:“这是我格外给卦师您的,报答您的救命之恩,还请先生收下。”
为了维持自己高人的人设,吴金星只是稍稍迟疑了一瞬,就将钱袋推了回去:“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本就是一场买卖。交易已定,不宜再改。”
但陆江还是坚持着不拿回钱袋:“先生,您这话就是瞧不起我陆某的命了?陆某的命虽贱,但也不是一个铜币可以等价的。”
听这话,吴金星立刻用元神感知了一下钱袋里有多少钱。
他只是想知道在陆江眼里他的命值多少钱,绝对不是想因金额再决定收不收。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
[啧啧啧,合计才四五个银币,你这命确实不值钱啊。]
但是这话绝对不能说出口。
但是吴金星又想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对陆江如此看轻自己的不满。
[该怎么办呢?]
吴金星眼珠微动,忽然有了主意。
他微微沉吟了一下:“如此,你说的也是有几分道理。”
陆江脸上这才浮现出满意的神色。
可马上,他就看到眼前的卦师打开钱袋,从中又取走了一枚铜币,然后将钱袋强行塞回到陆江手中。
“如此,两枚铜币,就够了。”
陆江脸上的神色已经彻底凝固了。
握着钱袋的手微微颤抖……
他周围的朋友嘴角抽了一下,隐隐也有愤怒之色出来。
吴金星只是淡定的扫了他们一眼:“本卦师,算灾算祸本就不为钱,不过是图一份社稷安宁罢了。收一个铜币,不过是让你们心安而已。”
陆江顿时恍然,脸上的不悦消失得无影无踪。
眼前这真是一位视金钱如粪土的高人,自己拿钱报恩反而是侮辱了对方。
“敢问先生是否有事需要我帮忙?定当在所不辞!”
吴金星看对方这样,心里得意一笑。
[这一套说辞果然有效,上一世的电视剧小说真诚不欺我也!]
“这个……”吴金星故作沉思状,仿佛在认真思考。
实际上也在认真思考。
[我到底是让他去叨念“锅王之言”,还是让他去帮我招揽生意呢?]
最后吴金星还是决定放长线,钓大鱼!
“既然如此,”吴金星缓缓开口,“我还真有一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先生您说,我一定办到。”
“我欲多助世人消灾,但奈何名声不显,方法也古怪,常人因此难以相信……”
陆江忽然哈哈大笑:“先生您的意思我明白了。这有何难?先生您或许是初来乍到,但是我陆某在这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影响力的,这事就交给我吧!”
“喂,你们几个,”陆江立刻朝他的朋友们挥挥手,“还不赶紧请先生给你们卜一下凶祸?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们要是错过了真就亏大了!”
于是乎,吴金星的生意一下子热闹起来了。
不过当然不是在这里,吴金星换了一个地,同样是一条人来人往的主干道。
给陆江的这些朋友们“消灾”后,他们个个赞不绝口,奔走相告,来吴金星这里的人越来越多。
因而任务进度也不断上涨,仅一个上午就突破了一千大关!
“行了,今天上午就到这里,大伙散了吧。”
排队还没轮到的人们只得遗憾离去。
此刻打烊,不仅仅是因为午饭时间到了,更是因为吴金星和众鬼们也要歇歇。
当人多起来时,一个小郭已经不够用了,不得不让那十八鬼罗汉也出来帮忙。
虽然不如小郭那么好用,但是几个罗汉一起也能完成任务,勉强赶上了吴金星给人表演的速度。
经此一来,吴金星也不得不承认当演员也是很辛苦的,以及骗子也有骗子的不易啊……
忽然,一个幽冷的女声响起:“卦师。我想请您给我算上灾祸。”
吴金星一边把头转过去一边说:“不好意思,已经打烊了,还请……”
话到一半,突然卡住。
因为他看到,来者竟然是昨晚相见的欧津煞。
欧津煞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冷笑:“那就耽误一点你的时间吧,吴卦师。”
吴金星看着她,沉默了一下:“行。”
吴金星重新坐定:“把手伸过来,我要把脉。”
“啧啧啧,”欧津煞毫不掩饰脸上的轻蔑之色,“什么时候命数还需通过把脉来测了?你究竟是在算命还是在看病?”
“这是我的独家秘方。”
“我看你也急着走,何苦在这演戏呢?你还是直接让你的鬼给我降下一道厄运,我看究竟灵还是不灵。”
吴金星眼底一凝,这个欧津煞已经看清他的手段了。
也是,如果她真是小郭所说是那欧家的传人,定然是玩鬼的行家,看破他的手段自然是轻而易举。
不过,吴金星的语气却依旧保持冷淡:“姑娘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哟,有新花样啊。”欧津煞脸上轻蔑之色更甚,“那我倒要看看先生你从我身上查出什么灾祸。”
“姑娘,”吴金星突然想起一事,“我一把脉,发现姑娘你有点气虚,此乃心虚。不知姑娘心底是否在心虚什么?”
“心虚?”欧津煞反倒愣了一下,“我没有啊。”
“是吗?那就让我来看命数。”
吴金星接着假装细看她手相,沉吟片刻,方缓缓说道:
“姑娘昨夜,是否吃饭忘了给钱,从而导致害苦了一个穷苦少年,此乃天理所不容,定有大祸临头!”
“但若想消灾,亦很简单。只需十倍赔付饭钱,少年心里平和,此灾自然消去。姑娘大可放心把钱交给卦师我,一定做到帮姑娘消灾。姑娘,请给2银币!”
欧津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