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吗？”沈青书微微抬头，对着尊尼轻笑了一下，随即抬手招呼他坐下。
尊尼收起了笑容，慢慢地坐在了茶桌旁：“许久不见了，沈先生。”
沈青书端起茶杯，给他倒了一杯茶：“一路上参观感觉怎么样？”
“一般吧，本来我对这些机械零件什么的也不感兴趣，这玩意准备怎么在空中飞我更是一点都不准备了解。”意外的是，尊尼的神情特别的认真，比起之前的放荡形骸，此刻判若两人。
沈青书也注意到了他的表情，于是也收起了笑容，开始变得认真起来：“我听说了你最近发生的事情，似乎有点不顺利啊。”
“一半一半吧！总感觉从一开始，我就没有什么选择。”尊尼十分勉强的苦笑了一下，接着说道：“对了，关于我们的相遇，沈先生你还记得多少？”
“我们的相遇？这种时候？”很显然，对于这个问题，沈青书也颇感意外。
他耸了耸肩，轻摇了一下头：“我只是想稍微确认一下，如果不可以的话，就算了吧......”
对于这件事，沈青书只是略感惊讶，到不至于不愿意：“我记得，是我给了你临舟公司的资料吧？”
“嗯，想来的话，那个时候老师应该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吧。”
“毕竟你和逸兴合作的太过紧密呢，那个崔海云可是......”
“行了，还是来谈一谈这艘船的事情吧！”
既然这样说，尊尼心底也有了数，看起来黎言的魔法并未失效，曾经的自己，逸兴的龙头老大，确实被某个人代替了，而那个人，现在应该还在红港市大牢里面蹲着。
沈青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就停了下来，但他还是顺从了对方的意思，开始介绍起这艘核动力空中飞船来：“代达罗斯，全长六百一十三米，上下层，高五十七米。”
没曾想，尊尼又一次打断了他的话：“念稿子的话也没有意思，带我去看一看如何？”
“洪先生，就算！”这般自我中心，饶是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史密斯神父都有些忍不住了。
“诶！”沈青书倒是好脾气，他抬起手，示意史密斯不要说些什么。
尊尼完全没有把他们的互动放在眼里，反而是拿起桌上的茶壶看了起来：“唔，范大生先生的茶壶，能值个几十万吧？”
“是个朋友托他家女儿送来的，你要是想要的话，给你好了。”
“不必了，对我而言，罐装咖啡一样喝。”
走在尚未完工的飞船走廊中，尊尼的眼神中没带一丝好奇，他只是机械地跟着沈青书与史密斯的脚步，仿佛这么做只是为了让他们不丢面子。
在穿过了一个又一个走廊，看过一个又一个区域后，他们三人来到了舰船的中间层，也就是最为重要的动力层。在这里布置着六个小型核能发动机，说这里是代达罗斯的心脏也不为过。
只有看向这些拥有着强大动力的装置时，尊尼的眼睛才稍稍亮了起来：“居然将发动机放在中间层而不是最下层，这设计是不是有点问题？”
这般疑问很明显在沈青书的预料之内，所以他抬手轻拍了一下尊尼的肩膀：“关于这一点，我们这边是准备了秘密武器的.......”
“秘密武器？”听到这四个字，尊尼稍稍皱了皱眉头，心里不断咂摸着这四个字的含义。
“尊尼，你知道这艘船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吗？”
“带领人类走向光辉的未来？”
“这么说也没有问题。”
这个问题的答案倒是并不怎么需要隐瞒，因为尊尼很快就看到了所谓的秘密武器是什么东西。
打量着第二层的机器，他眼中尽是疑惑，光是看见这门巨大的、充满科技感的大炮，他着实不知道除了物理层面的光辉以外，还怎么带领人类走向未来。
沈青书当然知道尊尼的疑惑，所以他轻描淡写的开口解释：“不要摆出这样的表情嘛！这并不是一个用来杀戮的兵器，而是用来拯救人类的装置，只不过是有一个恶趣味的家伙把它造成了这种形态而已。”
尊尼咂吧了一下嘴，最终耸了耸肩：“我怎么不知道波尔布特或者阿道夫什么的加入了我们公司？”
“这玩意确实充满了恶趣味，但是它也确实是用来拯救人类的。”沈青书挥了挥手，示意旁边正在做线路测试部下拿来设计图：“它的主要动力自然是核能，而在这个巨炮中，所发射的并不是什么杀伤性物质，而是经过了转换的认知修改能量。”
面对这个说法，尊尼又一次抬起了手：“等等，一年多前才完成的列克星敦实验，你们现在就已经准备用这玩意操纵人的认知了？”
对于这个问题，沈青书倒是显得意外的认真：“已经过去了一年多的时间，列克星敦的实验足以证明了，我们的修改是没有问题的，那里的居民现在和善温和，枪械持有和使用率甚至下降了百分之一百。”
这番回答没有让他认同，反而引来了一声嗤笑：“呵，这可以证明他们未来的三五十年，或者入土之前都不会有任何副作用吗？”
这一刻，他的表情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凝重：“那我们该等到什么时候？那个自我中心的神明突然有一天玩够了？还是那个拉着你们要高举爱与和平大旗的杀手举累了？”
尊尼眨了眨眼，眼神不自然的闪躲了起来：“我倒是觉得没必要这么着急。”
“事实就是，如果我们还拖着，把这件事拖个十年八年，那么极有可能我们数十年的努力都会付之东流。届时，我们只能看着这个世界逐渐沉沦下去，最终万劫不复。”
“已经到了必须得做个选择的时候吗？”尊尼明白，他一直都明白，对于改变世界这件事，临舟内的相当一部分人，有着极其热烈的崇拜心理。他不是不能理解，只是要让自己报以同样的热情时，他总会产生一阵迷茫。
万万没想到，对于尊尼的疑惑，沈青书不仅没有解答，反而还露出了更加迷茫的神色：“不，是我们仍不知道什么时候必须做选择。”
是啊！仍不知道何时要做出选择，所以他们不得不随时做好准备，以防止那一日到来的时候，他们只能呆呆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