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予礼垂眸,继续回答:“这些只是微臣的一些猜测,还需要慢慢证实,”
离帝看着手中的名册。
看着上面的官员名称,其中苏烨安,苏烨峰的名字最为刺眼。
“微臣只是觉得,为了防范于未然,此事需先禀报于皇上,”顾予礼说。
离帝合上名册,他了解顾予礼,其中若不是有其他的证据,他不会那么猜测的那么笃定。
其中必然是有些顾予礼不方便禀报上来的。
“朕要怎么做?”离帝知道,顾予礼说出这些,是为了让他帮忙。
否则按顾予礼的性子,他会把一切都确定了,才会呈于他面前。
顾予礼垂下眸子。
“苏烨安不可能造反,苏烨峰造反还差不多,”
苏琼华的声音还在他脑海中回荡。
“证据,微臣可以去查,可父子心结,还需皇上自己去解开,”
顾予礼并不觉得此事难办,只要猜测证实了,找个机会把千机阁一锅端了便可以。
可大离皇子,决不能因为这个,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倘若他对苏琼华的猜测成真,那么她说的话,便不会有假。
思及此,顾予礼觉得,他该找个机会,将他查到的,全部告知苏琼华了。
夙云舟怕千机阁反扑,伤到琼华。
毕竟暗处防不胜防。
所以一直阻止苏琼华知道这些事。
可眼下,他觉得,如若他的猜想成真,那么苏琼华应当是比任何人都要想知道真相。
与其这般瞒着她去查,倒不如,与她一起,只要不将她暴露。
那千机阁的反扑也只会是对他。
而且,顾予礼很担心,倘若千机阁阁主真的是想让皇室起风云,自相残杀,那苏琼华,他也不会放过。
所以,她必须得知道,还得防着,毕竟宫中还有个六皇子。
离帝似乎是疲惫了,他看着顾予礼。
“朕一直不擅长做个父亲,”他的声音少见的失落:“于昭华是,小阳是,安儿,峰儿,轩儿,霖儿亦然。”
顾予礼垂眸:“臣有一问,心中疑惑多年,今日亦不知,当不当问,”
“都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不能问的,问吧,”离帝说。
“七年前,镇国府洗冤一案,微臣的父亲,并未去过南国,”这是顾予礼心中疑惑了很久的事情。
当初镇国府勾结南国一案,本该是板上钉钉的,历经五年,他的父亲带着镇国府杨国礼的书信入京。
去洗刷镇国府的冤屈,那时他被喜悦冲昏了头,并未细想。
再后来,他看见年幼的琼华一步一叩,心中想的都是怎么才能帮她。
也未细想,可是后来,他冷静下来再回想,便发现了端倪。
父亲回京的那前三月,分明就没去南国,他只是南下去剿匪了。
为何回来,手上便能有洗刷镇国府冤屈的书信。
这一点他多年没想通。
离帝闻言,露出一抹沧桑的苦笑:“那么多年了,你若有疑惑,为何不去查?”
顾予礼抿唇:“臣,是满意这个结果的,”
他当然不想去查,琼华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他怕查出任何一丝对镇国府不利的东西。
离帝难得的面露欣慰:“你对昭华之心,朕很欣慰,”
说着,他站起身,背对着顾予礼:“朕与你一样,也很满意这个结果,”
闻言,顾予礼一怔,很快便懂了帝王之意。
苏琼华回府更衣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她昨日去找顾予礼的时候又扑了个空。
她撇嘴,她待会再去一趟,她就不信了,顾予礼还能不在。
杨秀带着御医出宫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她爹的情况虽然不危险,可御医的医术总是好一些的。
伤口愈合都会快些。
她一大早连口水都没喝,就跑进宫了。
眼下请到了御医,疲惫感自然就出现了。
连带着肚子都开始叫了。
她干脆跳下了马车,让马夫先把御医带回去,自己先在外面吃点东西。
随便买了两个包子,她就直接坐在了偏僻的茶馆,喝了两口茶。
正喝着,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本以为是周亦庄,却不曾想仔细一看。
被惊讶了,这人,不是她姑母跟她阿爹房中的那张画像吗?
她来不及惊讶,赶忙付了茶水钱。
追了上去。
周亦庄心情不是很好,他本在茶肆喝茶,桑知就与他说,一大早杨府就进了刺客。
他本是担心杨秀安危的,却听桑知说的出事的是杨怀序,杨秀无事。
他才放下心来 。
谁知下一刻,长老身边的近侍,就出现在茶肆,说是长老有请。
他是向来给那几个老人面子的,他们为他父亲殚精竭虑那么多年。
自然是配得上他的尊重的,可是时不时就来那么几次,周亦庄也会心情不好。
也会不耐烦。
他让桑知去杨府打听打听情况,自己便独身一人,去他们约见的店铺。
那店铺是千机阁在京城的一处据点。
小路僻静,自然不适合坐马车,因此他只能走过去。
杨秀远远的跟着,便看见了那个酷似周亦庄身影的男子,走进了巷子里。
有一店铺的后门被打开,她走了进去。
杨秀四处打量了一下,她知道这是哪。
她正数着是第几间店铺的后门时。
突然身后出现了一个高大的人影。
她下意识回头。
却感到脖间一凉,一阵剧痛传来。
她赶忙捂住自己的脖子,不断有温热的液体涌出。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灰衣男子,双眼圆睁。
喉管被割断,她说不出话,疼痛使她呼吸不上来。
最后,她在不解与恐惧中,倒在了血泊中。
安榆拿出布擦拭了自己的剑。
招了招手,几个人出现在他身后。
“丢去郊外喂狗,”他吩咐。
他下手极快,所以没有血溅在他的身上。
他走到一间铺子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周亦庄正坐在四位长老对面,听着他们苦口婆心的诉说着这些年的不易。
又诉说着,当年老主死去时的惨相。
付温年在旁听着,默不作声。
他昨天便知道了,周亦庄没见过杨怀序。
虽是放下了几分担忧,可这杨家人,终究是个隐患。
见安榆进来,他看了一眼安榆,便知他有事要与他禀报。
他默默的退了出去。
“怎么了?”付温年问。
“杨府的那个与阁主的幼女,刚刚尾随着阁主来到了这,”安榆回答。
付温年心下一惊:“人在哪?”
安榆垂眸:“杀了,”
付温年松了口气:“处理好尸体,别让周亦庄发现是你干的,”
安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