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可是有事?”
因为知晓那个秘密,所以在面对宣元曦的时候,拓跋侑总有一种隐秘的鄙夷。
尤其是宣元曦不过是个尚且年少的皇子,未曾参与朝政,手中半分权力也无,根本没有值得他放在眼里的资格。
“拓跋王子一直在看什么?”
宣元曦虽然年少,但此刻神色阴沉下来,却多了几分凛冽之意。
他发现自己盯着贤妃了。
拓跋侑微微挑了挑眉,倒并没觉得畏惧或是怎样。
“大雍皇室的规矩竟是严苛到了如此程度吗?连人看什么都要一一看管?初来大雍,自然是好奇的,看一看,都不可以了?”
拓跋侑故意略带挑衅意味地回答。
他倒并非是桀骜不驯到了如此程度。
他也在试探。
这位大雍皇子,到底是真的自己气不过来为他的母妃出头,还是他其实也被贤妃指使来试探自己。
“看自然是可以,但想来便是漠北也应该听过一句话,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拓跋王子,漠北汗王对你可是寄予厚望,让你代表漠北前来同大雍共谈商路一事。你可不要把心思放在旁事上。”
两人站在殿门处,又是两国皇子,身份特殊,自然也是吸纳了不少目光,已经有不少人似有若无往这边打量了。
其中,也包括宣明曜。
拓跋侑也注意到了。
不能让这景王掺和进来。
这是拓跋侑下意识的想法。
他刚刚和这大雍三皇子在言语上互相交锋试探了几句,大抵也能确认,这三皇子应当只是瞧见他盯着贤妃,所以以为他有冒犯之心,上来警示几句罢了。
这到底是个小孩子,心思还算好猜。
可景王就不同了。
她足够聪明,也足够敏锐。
若是再待下去,极有可能被她发现端倪。
届时,自己最致命的把柄可就捏在她手上了。
“我不过瞧见了一块十分罕见的白玉,所以多瞧了几眼。没想到倒是让三皇子注意到了,放心,我的心思,自然是在朝政之上,就不劳三皇子挂心了。”
说完,随意挥手行了个漠北的平礼,拓跋侑便阔步离开了。
他还有另一场约要赴,那才是今夜的重中之重。
见到拓跋侑离开,宣元曦心头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皇姐叮嘱他,今日宫宴之上,要尽量和拓跋侑私下接触一番。
无论是谈论什么,无论谈论多久。
而且,最好让尽量多的人看到。
如此,才能顺利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刚刚宫宴之上,他一直没有寻到合适的时机,且拓跋侑看着十分凶狠的一个人,他心中也是略有畏惧。
直到宫宴散去,他见到拓跋侑用一种十分不客气的眼神盯着母妃离去的身影,这才怒上心头有了堵人的勇气。
可也不过支撑了短短几句话罢了。
刚刚拓跋侑用那种阴鸷的眼神打量他的时候,若不是为了要盯着拓跋侑的唇形好判断他的发言,自己怕是早就下意识低下头去了吧。
皇姐想来也是因为发现了自己的窘迫,才想要过来帮自己。
宣元曦内心苦笑一声。
他还真是个怂包。
连这点子小事都差点没完成后,差点影响了皇姐的后续计划。
母妃总是对他寄予厚望,觉得他有能够登上那个位子的希望。
可是,他哪有那般能力呢?
他是在诗书上有些才学,可那些东西如何能用来治国?
他甚至见到凶狠一点的漠北人心中便心生畏惧,如何像今夜皇姐那般坐在那儿同四国使臣谈笑风生,撑起大雍的门面。
一双手轻拍上了他的肩。
宣元曦抬眸望去。
是宣明曜。
皇姐什么话也没说,只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而后便离去了。
那是肯定,也是鼓励,宣元曦瞬间明白了。
一时间,他只觉刚刚浑身的沮丧之气散去了不少。
不管如何,自己总归是完成了这一步。
当夜,正在宫外和拓跋飞绫见面的拓跋侑浑然不知,宫宴结束后,大雍皇宫内可是发生了不少事。
三皇子宣元曦病了。
不知什么病症,当夜突然起了高热,整个人昏迷不醒,太医署的众多太医轮流诊治,却都没有诊出个所以然。
贤妃守在三皇子的房间外,整个人沉默不语,也没了往日里总是温和笑着的模样。
她紧紧盯着房门,双手不自觉攥住了裙摆。
元曦怎么会出事?
他怎么能出事?
会是谁下的手?
太子?皇后?还是景王?
诸多疑问萦绕在脑中,也让她的眼神不自觉狠戾了起来。
“陛下还没来吗?”
她转头看向身边婢女,刚刚不是让人去通传陛下了吗?怎么半个时辰过去了,陛下还未曾到?!
婢女犹豫了下,低声道。
“刚刚紫宸殿的人说,陛下又被端充仪请去了,此刻端充仪宫里的人拦着不让咱们的人进去禀告,陛下尚还不知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