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科长，身子好些了嘛？”
    “劳乔科长关心，好多了。”夏央头上缠着的纱布换成了小块的，笑盈盈的站在那，显得格外的坚强。
    “那就好。”
    说着，乔科长凑近了一点点，压低声音道：“厂里近来抓思想抓的厉害，你小心点。”
    夏央不动声色的颔了颔首：“我知道了，谢了啊乔科长。”
    “行，你去忙吧，我也得走了。”
    “又出差啊？”
    “可不是咋的，厂长突然下令要采购一批牛肉牛油，牛肉可是个稀罕东西，交给下面人我不放心，只能亲自走一趟了。”乔科长解释了一下。
    “采购牛肉，是要去蒙市那边吗？”
    “是那边，怎么夏科长也感兴趣？来我们采购科，我带你一块去。”乔科长时刻不忘自己的挖人大计。
    “没有，就是好奇问问，当然乔科长要是能帮我捎带点羊肉来，就更好了。”想吃烤羊腿，烤全羊，烤羊肉串了。
    但她需要一个说的出的羊肉来路。
    “这是小事，夏科长真的不考虑来采购科？”乔科长不死心的问道。
    “乔科长，我好歹混成副科长了，去采购科您让我当干事啊？”夏央笑道。
    采购科可是厂里最吃香的部门，每个月那点工资在他们眼里反而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外快。
    乔科长遗憾的叹了口气：“说不动你，等着吧，给你带羊肉回来。”
    “谢谢乔科长。”
    辞别了乔科长，她才回了办公室。
    梁新一看到她，激动坏了：“小夏，你可回来了，身子没事了吧？”
    “没事了，新哥，这才几天不见啊，就这么热情。”夏央摘掉围巾，脱掉军大衣。
    立时有夏文肃给她倒了杯热水过来：“夏科长，喝水。”
    夏央喝了两口，看梁新：“新哥，我怎么感觉你瘦了点？”
    “能不瘦吗，科长请长假，你又请假，整个科室的重担都压在我身上了，我都累瘦了。”梁新大吐苦水。
    偏偏一号仓库和外贸仓库都过于重要，他又不放心交给两个新人，只能自己扛了。
    “至于吗，刚过完年，哪有那么多订单。”夏央笑他。
    梁新指了指她：“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好好好，我错了，中午请你吃饭赔罪。”
    “这还差不多。”
    笑闹了两句，梁新又说起正事来：“隔壁人事科的科长人选定下来了，你知道是谁不？”
    “谁啊？这得拖了有三个多月了吧，隔壁那两个副科长人脑子都打成狗脑子了，我猜，应该不是他们。”夏央这可不是瞎猜，有事实依据的。
    要是两位副科长其中一个上位，早就宣布了，用得着等那么久。
    “是唐秘书。”
    夏央表情讶异了一瞬：“唐秘书？欧书记的秘书？”
    “就是她，唐秘书，惊讶吧？”
    夏央点了点头：“很惊讶，没记错的话，唐秘书今年才三十四岁？应该是咱们厂最年轻的科长了。”
    还是人事科这么重要的部门的，一般来说，招新工人，工人的考勤请假都是人事科负责的。
    不夸张的说，工人每个月的工资多少，是由人事科决定的。
    每到发工资的前几天，人事科就把每个工人的考勤状况列出来，交到会计科，由会计科发放薪水。
    “是最年轻的科长了。”梁新很赞同夏央的说法。
    别看厂里同级别领导之间论资排辈，资历越老，地位越高，但是谁不知道，越年轻上位未来的成就才会越大。
    “就看她怎么压服隔壁那两个老油条了。”夏央表示很期待。
    梁新则笑了笑，也是十分期待了。
    没过两天，厂里的正式任命下来了，唐秋雨正式任职人事科科长一职，即日上任。
    任命下来的当天，唐秘书，不，唐科长就来了人事科。
    夏央和梁新靠在栏杆上，名义是晒太阳，实则眼睛就没离开过隔壁办公室。
    但是等了好一会，人事科都风平浪静的紧，连大声说话的人都没有。
    夏央那个好奇啊，抓心挠肝的好奇。
    她伸长了脖子往里瞅，正对上出来的唐科长，唐科长笑了笑，拿出一张申请表：“夏科长，梁科长，这是我的申请书，我申请领一个本子，一支钢笔，一瓶蓝墨水，十个档案袋。”
    梁新轻咳一声，接了过来，扫了一眼内容，二话不说盖上了属于他的副科长印章：“文肃，带唐科长去拿。”
    夏文肃应了一声，带着唐科长下楼去了。
    “啧啧，是个厉害人物啊。”夏央感叹了一句。
    “不然能当这么多年书记秘书？”
    一般来说，男性领导身边配备的都是同性的秘书，为了避免麻烦，唐秘书一个女同志能在欧书记身边屹立不倒这么多年，足可以看出，手腕不俗。
    “我感觉，她手里一定握着张王牌。”夏央若有所思的道。
    “能有什么王牌？人事科现在除了考勤没别的了。”
    梁新的话点醒了夏央，她眼睛一亮。
    对了，方便面。
    也不知道之前送给外国友人的圣诞礼物他们喜欢吗？
    算一算时间，也该有反馈了。
    她好像知道唐科长手里握着的王牌是什么了。
    能有什么，比制定一次完美的招新更能显示自己的能力的呢？
    也怪不得，两位副科长这么安静。
    “小夏，想什么呢？”
    “没什么，在想中午吃什么？”夏央转移了话题。
    “吃白菜豆腐粉条包子，二合面的。”
    过了个年，食堂的伙食明显降低了不少，夏央吃包子的时候，还吐槽呢：“这一个冬天，不是白菜，就是萝卜土豆，就没别的菜了。”
    “这不是还有豆腐呢。”
    “想吃肉。”夏央愤愤不平的咬了口包子。
    好在，段柏南要出差了，她又可以开小灶了。
    段柏南出差后的第三天，段文庆跟着五叔来了一趟。
    本来他们去宿舍找夏央来着，结果夏央没在宿舍，两人就等在门卫。
    直到八点十分，才看到慢悠悠来上班的夏央。
    “柏南媳妇。”
    “七叔，五叔，你们还没走啊？”夏央看到他们表示很吃惊。
    “等你呢。”段文庆说道，看到她头上的伤又问：“头怎么回事？”
    “不小心弄的，你们等我干啥？”
    “之前答应给你一个交代的，我刚查清楚，你家小西是被人撺掇的，是王雨晴王知青，她给小西出的主意。”段文庆开门见山的说。
    他连哄带吓唬的，才从段柏西嘴里抠出实话来。
    段柏西又缠上许归元了，王雨晴借口帮段柏西追许归元，跟她成了好朋友。
    就王雨晴那心眼，把段柏西都快忽悠傻了。
    忽悠的她说什么段柏西信什么，段柏西年前来找夏央，是先斩后奏的，等夏央答应了她才回家邀功。
    “我跟王雨晴又没仇，她针对我干啥呀？”夏央理所当然的忘了自己大闹知青点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