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利解决了自己店铺租金问题,罗青阳自觉神清气爽,心情愉悦,又悠哉乐哉地继续淘宝。
罗青阳蹲在一个地摊前面,挑挑拣拣,查看着一地的瓷器、玉器及其他杂件,有一搭无一搭地询问着价格。
蹲在地上,罗青阳总感觉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下意识地抬头一看,只见这地摊卖货的小男孩正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自己。小男孩十多岁的样子,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校服,个子不高,瘦瘦的,这张稚气未退的脸庞,罗青阳似乎在哪里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哥哥,真的是你啊!”,小男孩脆生生地说道。
罗青阳脑海飞速过滤了一遍熟人,还是想不起来这小男孩是谁,一时迷茫了,问道:“小朋友,你是……”
小男孩咯咯一笑,提醒道:“哥哥,我是小二。半个月前,东州王朝大酒店,想起来吗?”
“哦哦,你就是那个小孩啊”,罗青阳猛然想起,这正是那天同学会散席时,在楼梯上撞上陆沐沐的那个小男孩,心忖这小孩记人的本领真不错!
小男孩高兴地点点头,反问道:“哥哥,你也玩古玩?!”
罗青阳放下手中的瓷器,站起身,扫了四周一眼,只见几步之外,当天那麻脸男子正聚精会神地在同买家讨价还价。罗青阳看了麻脸男子一眼,又用手一指地摊,问道:“东西不少啊!你帮爸爸看摊子?”
小男孩尴尬一笑,说道:“他不是我爸爸,是我同村的王叔。学校放暑假,王叔带我出来赚点小钱。”
那麻脸男子已经做完交易,拿着一沓纸币,正转身往这边走,朝着罗青阳热情招呼:“随便看啊,看中了,价格好说!”
“王叔,你不记得他了吗?”小男孩指着罗青阳,向麻脸男子发问。
麻脸男子闻言,望着罗青阳,端详了一会儿,似乎突然想起来,“哦哦,你就是那天东州大酒店小二撞到的……”
小男孩拍马屁道:“王叔,你真厉害,猜对了!”
“去去去,一边看着点,小心丢了东西!”,麻脸男子不耐烦地瞪了一下小男孩,又转头对罗青阳说道:“鄙姓王,大家都叫我王麻子。想不到你也喜欢收藏,今天在青溪又遇见你,缘份缘份!有看中的吗?”
\"我姓罗。你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啊!\",罗青阳回答道。
王麻子的眼珠滴溜溜转着,左瞧瞧,右看看,然后神秘地说道:“好东西倒有几件,罗老板,要不要看看?”
罗青阳说道:“拿出来,看看吧。”
“跟我来吧,东西在我住处”,王麻子一撇头,对小男孩喊道:“小二,瞪大眼睛看着摊子!等下给你李叔打个电话,别忘记了!”
“去哪里啊?”,罗青阳疑惑地问道。
“别紧张!就在隔壁我的住处,步行七八分钟路程”,王麻子赶忙解释道。
罗青阳闻言,便跟着王麻子出了文庙集市,穿过一条街,绕进一条小巷,走到一个临巷房间门口。
王麻子麻利掏出钥匙,开了门,房间四面无窗,光线昏暗,面积不大,却堆满了杂七杂八的物件,散发着一股隐隐的霉臭气味,看样子似乎是个纯粹储藏仓库,
王麻子做了个请的动作,罗青阳皱着眉头,心里暗想这屋子这么昏暗,这人又是刚认识的,万一进去被打闷棍就完蛋了,于是便说道:“我就不进去了,你把东西拿出了吧。”
“东西太多,有的很重,你还是进来看看吧。放心吧!这里临街,人来人往的,我开着房门,安全得很!”,王麻子看出了罗青阳的心中顾虑,笑着解释道。
罗青阳心里暗暗思忖,这王麻子倒是个人精,刚才所言也不无道理。现在自己来都来了,不妨进去看看,警觉点便是。
两人进入房间,王麻子伸手一指,说道:“罗老板,随便看吧!”
罗青阳环顾四周,大都是带土腥味的青铜器、玉器、铜镜等物件,似乎是出土或者盗墓所得的古董。罗青阳知道,出土文物归国家所有,自己绝对不能沾。
“怎么样?罗老板”,王麻子在一旁询问。
罗青阳反问道:“出土的,我不玩!有没有传世的物件?”
“有,有!等一下”,王麻子俯身,一阵窸窸窣窣,从一个泡沫盒子里掏出一个刻花大碗,递给罗青阳,“罗老板,请上手。”
天啊!宋临汝窑青釉大碗!!!
罗青阳又将大碗仔仔细细把玩了一番,没错,就是宋临汝窑青釉大碗。
宋朝临汝窑位于河南临汝,和汝窑窑址相距不远。虽为民窑,当时极有可能也曾为宫廷烧造过贡瓷。其产品分为两类,一类印花,风格类似于耀州窑。另一类则光素无纹,风格类似于汝窑。
此碗体型硕大,直束口、斜直壁内收、圈足,略作钵式。胎色灰白,瓷化程度高,坚实致密。通体满罩青釉,釉水光泽莹润。碗内刻花折枝牡丹纹,大花大叶,形象生动。
这就是宋徽宗所说的“雨过天青云破处,这般颜色做将来”,这极简之美、中和之美,卷一缕青丝香润,穿风尘走日月,携着历史的情怀,理学的歌音,一直传唱至今。
“这个大碗多少钱?”,罗青阳问道。
“元”,王麻子脱口而出,掸了掸手上泡沫屑,补充说道:\"你是行家,应该知道这可是宋临汝窑青釉大碗。\"
“铃铃铃……”,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两人谈话。
“喂喂,我是王麻子……在在……好好,我在青溪文庙旁边的仓库……一会儿见”,王麻子拿着手机,断断续续地说着话。
王麻子将手机塞进裤兜,顺手掏出烟盒,递给罗青阳一支烟,见罗青阳拒绝,就自己点燃了一根。
“王老板,有客人要来?”,罗青阳试探着问道。
王麻子惬意地吸了一口香烟,又长吁一口,吐出烟雾,说道:“一个老古瓷玩家,说还要来这里看看。”
“哦,你有客人来啊”,罗青阳把玩着手中的宋临汝窑青釉大碗,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这碗元,卖吗?”
王麻子将头摇得拨浪鼓似的,对罗青阳说道:“不卖,不卖!”说罢,便要伸手来夺罗青阳手中的宋临汝窑青釉大碗。
罗青阳见王麻子如此,就赶忙说:“王老板,别着急嘛!元,怎么样?”
“我是个直爽人,开的这价已经是实在价。我从来不喜欢讨价还价,说的高,给的低,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的。罗老板,你自己考虑吧”,王麻子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
罗青阳清楚地记得,某知名拍卖公司几年前曾经拍卖过一个类似的宋临汝窑青釉大碗,起拍价元,最后远远超出起拍价顺利成交。罗青阳想了一会儿,问道:“这碗,你保真吗?”
王麻子挠挠头,说道:“依我的眼光看,是真品无疑的。罗老板,你自己看清楚吧,如果看不准就别买了,省得日后反悔。”
“铃铃铃……”,罗青阳犹豫之际,王麻子手机又响起,“找不到地方?……你在原地等着,我就去接你。”
王麻子起身,扯了扯衣服,对着罗青阳说道:“罗老板,要不我们先一起去迎接客人,他是老古瓷玩家,可帮助鉴定下这碗真假的。”
古玩交易特别忌讳有无关的第三者在场,何况是发现潜在捡漏机会的时候。罗青阳见状,狠了狠心,说道:“算了,元,我要了。”
王麻子推辞道:“罗老板,还是先去接人吧,多个人看过,稳当点!”
罗青阳放下手中青釉大碗,拿起手机,说道:“这碗确定要了,我转你钱吧。”
“咳,你自己考虑清楚啊,售出不退的!”王麻子再次提醒,稍后拿出手机后,又催促道:“要的话,就快点,我还要去接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