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月有一瞬间的尴尬。
    而旁边的小盆友则是嘴巴张得圆圆的。
    喃喃一句，“陛下太厉害了也...”
    阿好赶紧上前，把氤氲到桌上的墨迹收拾干净，碎掉的砚台和断掉的毛笔也被收了起来。
    孟学义足足愣了好几息，陛下为何如此？
    难道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他颤颤巍巍地挪动着脚步，风中残烛一般，随时都会倒下。
    不会是陛下来宝光殿的第一天，就被自己搞砸了吧。
    呜呜呜——
    老夫子内心流泪。
    他缓缓地走来，双膝竟不由自主地弯曲，要跪地谢罪。
    慕容月见惯了他人跪地，自然明白这弯曲的双膝意味着什么。
    “不要跪！”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定。
    对于他这种上了年纪的人的脑子，她毫无兴趣，跪了自己也不吃。
    呃，那位李玄机倒是个例外。
    一想到那美味的脑子，慕容月的肚子不禁发出了“咕咕”的叫声。
    她伸出两根手指，如同灵动的蝴蝶捏住了孟学义的袖子。
    刹那间，孟学义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胳膊上传来，如同一座沉甸甸的山岳，令他无法下跪。
    “你，继续。”
    慕容月赶紧叫停自己的胃，现在是学习时间，不是干饭时间。
    同时在心里打气，必须爱上学习，如果不能看懂这些字，就看不懂那个坤舆图，就找不到自己的母亲。
    自己是一只优秀且聪明的丧尸，小小人类文字，怕什么！
    学！
    她深吸一口气...
    还是决定晚上多干两碗饭。
    孟学义冷静下来，认真反思之后，她终于领悟了国师大人的意思。
    恐怕陛下是真的对这些感到厌烦了，那就从最基础的知识开始教学吧。
    “温故而知新，今天我们来学习千字文，”孟学义缓缓说道。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这千字文乃是太上皇慕容乾所编写，它与三字经齐名，不仅教人识字，还能让人明白许多道理。
    实在是再适合不过现在学习了。
    然而，孟学义注意到陛下的眼神逐渐迷茫起来，他赶忙打住话头。
    “今日我们就学这四句，先从‘天’这个字开始…”
    一个时辰之后，慕容月捧着脑袋晕乎乎的离开宝光殿。
    此刻的脑子，不是普通的脑子，是知识的宝库，闪耀着智慧的光芒。
    老值钱了。
    今日，她竟然学习了十六个字，天啊，十六个！
    她的数学能力也突破了十这个重要的关口。
    自己太厉害了！
    她在心里为自己鼓掌，同时又对自己的脑子充满了愧疚。
    回到太和殿，坐在镜子面前，举起双手，温柔地拍了拍自己的头，仿佛在安抚一位疲惫的功臣，“辛苦你了。”
    晚饭时，慕容月果然多干了几碗饭。
    “阿好，阿刺来玩玩。”
    咦？
    竟然可以说五个字了。
    这又是一大进步。
    从一开始最多只能说三个字，到后面的四个字，到现在的五个字。
    棒棒哒！
    迟早有一天，她要把那写满人类文字的坤舆图吃了。
    “是，陛下。”
    阿好回到自己房间里，把祁渊送来的小刺猬放到箱子里，端到太和殿给慕容月玩。
    小刺猬已经长大一小圈。
    现在依旧很嗜睡，熟悉慕容月的气味之后，没有什么防备，在她手心露出软软的肚皮。
    慕容月特别喜欢这个。
    手指在它粉红色的小肚皮上戳啊戳。
    “禀，禁军统领祁渊大人求见，”门口的小太监进来通报。
    慕容月想了一下，把小刺猬交给阿好，“见。”
    祁渊是来禀报张玉清之事的，顺便...
    进来给陛下行礼之后，他的视线就若有似无追随着阿好。
    看到阿好站在一旁，摆弄着那只小刺猬，祁渊莫名心情大好。
    “禀告陛下，颜大人今日去见了张玉清大人，”他捡着重要的和慕容月说了一遍。
    慕容月再次迷茫，转向阿好。
    阿好立刻上前回，“陛下，颜大人，颜九只，今日您新选的遂州知府。”
    哦哦哦。
    那个能吃能喝的大家伙。
    “他，怎么了？”
    呃...祁渊只能再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说的话。
    慕容月歪头尽力理解，“颜九只，看张玉清...”
    她隐约记得，这个张玉清是好人来着，颜九只也是好人，好人看好人，有什么问题吗？
    她摆摆手，“没问题。”
    想到张玉清，慕容月又想到另外一件事，“越国，使者呢？”
    提起这个就不爽，那天看坤舆图，她才确定，越国是一个和庆国一样的人类基地。
    甚至比庆国基地还大。
    但那个萧元霜竟然还要来和自己要钱！好不要脸！
    幸好自己聪明，让越国基地用粮食来换。
    祁渊实话实说，“据臣了解，二皇子在长乐大街玩乐，有几日了。”
    “三公主鲜少出宫。”
    “那日通过国师大人转交给臣的五十万两银子，臣已交给国库。”
    此事他写了折子给慕容月，虽然他清楚，现在的慕容月怕是都不看这些，但折子还是要写的。
    这叫工作留痕。
    这么简练的操作当然也是太上皇发明的。
    他于某日写了折子陈述某事，事后也算有个证据。
    有了这个规矩，官员们背锅的事少了许多。
    慕容月实在讨厌别的基地的人在自己的基地里晃悠，她撇撇嘴，“他们，什么时候，走。”
    “陛下，越国用来换银子的粮食还没来，怕是越国使团要年节后才会启程。”
    萧氏兄妹还要在这里当人质。
    祁渊把自己掌握的消息，给陛下讲一遍，陛下现在不看折子，估计不清楚事情进度。
    慕容月轻轻捏起小刺猬，放到桌上，拿起一片苹果放在小刺猬鼻子下面。
    小刺猬闭着眼睛，闻着味开吃。
    “浪费粮食，养着真烦。”
    祁渊和阿好都知道，陛下可不是说这小刺猬，而是说越国使团。
    现在在陛下眼里，浪费粮食就是十分可耻的行为。
    慕容月眼珠一转，摸着下巴，她觉得自己脑子刚刚似乎动了一下。
    “让他们花钱，换粮食去。”
    祁渊抱拳行礼，“是，臣今晚就转告慕容大人。”
    离开太和殿时，阿好把他送到大殿门口。
    这也是规矩。
    任何外臣进出太和殿，贴身伺候的人都要盯着，确保大臣们没有任何越踞行为。
    也防止大臣们和其他伺候的人传消息。
    “多谢阿好姑娘。”
    祁渊语气温和。
    阿好微微行礼，正要转身离去，就听到祁渊又开口。
    “阿好姑娘喜欢那只刺猬的话，在下再去寻几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