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这一切听得清清楚楚,想来母亲应该是听不到的,我只能干笑两声,然后看向母亲。
母亲此刻也是一脸的惊异,目光扫向众人,这是一群什么人啊!小天,才和他们没待多久,怎么感觉他们很尊敬小天呢?母亲身后的妙香,看着这一群活宝的举动,也都忍不住捂着嘴偷偷地笑了起来。
章荟儒见状,悄悄地凑近我的耳边说道:“师父,师婆后面那位就是师娘吧?师父您真是高人啊!找的师娘都不一般,师娘简直不是人啊!”我一听这话,眉头瞬间紧皱起来,这斯文人怎么还骂上了,刚要开口斥责,便听到他接着说道:“乃是九天仙女下凡尘啊!”这大喘气喘的,我顿时被弄得哭笑不得,这家伙夸赞人的方式还真是独特。
萧玉虎本来握紧的拳头松开了,丁老四正要卡着他脖子的手也随之放开,马陆那准备使出的掏阴手也缩了回去。章荟儒擦了擦额头冒出的汗珠,朝着我干笑了两声。
妙香忽然皱起的眉头,转瞬又像绽开的花朵一般,眼睛笑得如同弯弯的月牙。我不禁一呆,这丫头居然也能听见我们的悄悄话?我再次向她望去,应该不是,却只见她正挽着母亲的手,在悄悄地试探母亲的脉搏。
怎么回事?她在给母亲把脉吗?母亲身体不舒服吗?还是另有缘由?一会有时间再问她。
母亲说道:“你们是来找黄道明的吧?”
章荟儒连忙上前说道:“回伯母的话,我们是来看看黄兄弟的,他不是辞工不干了吗!我们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母亲点点头说道:“不错,你们一个监室的还真是有心了,那快进去吧!”
萧玉虎他们连忙摆手说道:“不急,不急,你们先聊,俺们也不方便都进去,必竟他媳妇的这病是见不得生人。黄眼镜,你过来,我们和你说两句就走。”
黄眼镜急步上前,萧玉虎拉着他走到拐角处,从怀里塞给他一个大信封说道:“你辞工不干了,你媳妇现在身体又不好,再加上你媳妇的那个破单位,效益也不咋滴。这个你拿着,你放心,这钱干净,不偷不抢的,你收着,你咋这么矫情呢!你还认不认俺们是师兄弟?认?认就收着,再罗里吧嗦的俺可大耳瓜子抽人了。这就对了嘛!就讨厌你们这种臭老九的死傲气,行了行了,大老爷们掉什么眼泪。要谢你就谢师父,是他说的俺们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就得是掏心掏肺的。那有兄弟受难了,当兄长的袖手旁观的。”
我听着听着眼睛慢慢的红了。黄眼镜也眼睛红红的走到我面前向我鞠了一躬,我点点头,他快步走回小院。母亲一脸疑惑地看着走进小院的黄眼镜。我啥也没说。
萧玉虎走回来向我母亲鞠了一躬说道:“伯母,俺们就不打扰了,俺们先走了,但能不能借小哥和俺们聊两句悄悄话。”萧玉虎一脸的谄媚和刚才对黄眼镜时说话的霸气截然不同。
母亲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对我说:“快去,快回。”妙香却说道:“婆母大人,我和小天哥一起过去。”母亲说道:“他们一伙大老爷们说说话你去干什么?瞧你弱不禁风的身子骨。没事的,小天去吧!”
妙香还想再说,但想了一下乖乖巧巧“哦”的一声。千机雪没有出来,一直在院子里陪着孙姨和郑建军。
母亲拉着她,她还一步三回头,一脸不放心地回院子里去了。
我尾随着萧玉虎一同走到了这条巷子中间的一条幽静无人的小道上。只见丁老四和冯老五牢牢地守住一个路口,丁老三与马老六则谨慎地守着另一个口子。萧玉虎和章荟儒朝着我恭敬地作揖,萧玉虎说道:“可真是把俺们憋坏了师父,师父师父不敢大声喊,师婆师婆不敢轻易叫,就连见到小师娘都不敢开口说话。这啥时候才是个头啊?”
我听了,不禁面露窘色,略显不好意思地回应道:“你们也知道,我母亲对我所会的本事全然不知,况且我如今才不过 十四岁的年纪,就这般当起师父收徒弟。要是你们处在我母亲的位置上,难道不会觉得怪异吗?所以这件事急不得,得等我慢慢地跟她说明,待她明白了其中的缘由,自然也就能够理解了。咱们先别纠结这个问题,你们找我究竟有何要事相谈?”
萧玉虎转头看了看章荟儒,章荟儒清了清嗓子,有条不紊地说道:“师父,关于老六的那笔钱,我们经过一番商讨,觉得可以将其用作创建千机宗的基金。您想想看,倘若一个门派连一点钱财都没有,那又如何能够吸引他人呢?您瞧瞧,自古以来,佛道两家的出家人,外出之时皆自称贫道、贫僧,可又有谁是真正一贫如洗的呢?他们若是穷困潦倒,哪来的钱财为菩萨树金身,又哪能修建起那般宏伟壮观的寺庙和道观?他们还有着自己的佛田道产,甚至能够把田地租给农户,雇养众多的僧兵道童。就拿唐朝时期来说,唐武宗李炎都曾向寺庙借过钱。再说到明朝,明神宗朱翊钧也曾有过向寺庙借钱的举动。由此可见,一个宗门是极其需要金钱来维系的。而且千机宗的门人弟子们也总得穿衣吃饭不是?”
“你说了这么多,难道是担心我不让你们动用赵寿的那笔黑钱吗?”我面带微笑,缓缓说道。
萧玉虎不停地搓着双手,赶忙解释道:“师父,俺们这不看到师婆是公安嘛,心里就犯嘀咕,害怕您不同意呀!”
我轻轻摇了摇头,接着说道:“那笔钱,在我看来是可以使用的。至于怎么用,我倒是有了一点想法,你们且听听。”
众人一听到我表示同意,脸上顿时都绽放出喜悦的神情。我继续说道:“这笔钱,原本就是赵寿贪污得来的黑钱。倘若我们将其简单地还回去,过程不明不白的,那这笔钱最终的去向,也有可能变得不明不白。所以,我们应当拿这笔钱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我一路走来,从秦岭一路要着饭到了这里,途中像我这般要饭的女人和小孩有不少。你们看看,我们是不是能够帮衬帮衬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