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别的商务处繁忙程度比作十分,那第七商务组的繁忙程度起码倒到了十八!
庞媛媛故意把自己的组员养的傲气无比,也逼着自己的组员不得不拿出更多的成绩来对应他们应有的傲气。
每个组员都在超负荷的运转。
因为组长说了,今年他们要争第一!
作为经手过无数个项目的组员们很清楚,今年主推的五项项目,确实潜力十足,是他们以往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好签。
对于善于从泥巴堆里淘珠宝的第七商务组组员来说,今年要是拿不到第一,实在对不起他们第七组的名号。
确定项目后所有的组员都忙得不可开交。
项目交过来,他们不但要熟悉项目的每一个生产环节和产品参数,更要找出能让外商一眼看中的角度。
根据这个角度来做书面文章,后世管这个叫营销策划文案。
第七商务组对的营销策划方案的要求非常高。
例如全组傲气仅次于庞媛媛的严功建,他一连三天都和来自沪上某家具厂的人员混在一起。
反复研究这些极简主义家具的内涵和销售文案。
审美点上怎么吹嘘,怎么给这些家具风格增添让人信服的故事,突出优点,淡化缺点。
严功建不满的放下手中的图纸,看着对方家具厂的几个技工人员,他一点好气都没有。
“这两天和几位相处下来,我也大概猜到这些家具根本不是你们设计的!”
“为什么你们不派设计人员过来?我们商务组之前不是反复提醒过你们吗?!”
家具厂带队的技术部科长无奈的笑了笑。
这个问题他还真不好回答人家,因为他们来之前,上头有人给他们厂里打了招呼。
自己厂里欠了人家小张所长不少人情,所以这次来广交会就不要给小张所长在增添任何麻烦和意外了。
“严同志,看您说的,这套沙发的设计,本来就是我们技术组的成果(小张所长也算我们技术组的编外顾问吧?)。”
“要是不信,可以亲自给我们厂长打电话。”
严功建懊恼的将手中的笔一扔,聊不下去了。
这帮人来广交会作用根本不大,整个文案和销售设计还得自己来!
他正准备离开,却被人技术科长忽然叫住。
“那个严同志,咱们这些做技术的对你要做的销售和策划什么的根本不懂,不过我们厂之前请过一个顾问,对这套产品做了一个销售策划,您要不要……看看?”
严功建傲气归傲气,但做事也相当严谨。
既然是他们厂里找人做过类似的策划,想必其中产品的关键数据和要点还是值得借鉴的。
那是一张皱巴巴的纸。
严功建带着审视的目光先扫了一眼。
“写的格式倒是像那么回事……。”
随后家具厂的几个人发现这位严同志仿佛中了定身术。
站在原地盯着这张纸看了足足一个钟头,都没有任何反应!
最后要不是几人好心扶着严功建一把,醒悟过来抬脚就走的这人连自己腿麻了还不自知,差点摔了个大跟头。
“你们这个顾问请的是谁?”
严功建差点疯了。
好吧,看这帮人的眼神,他又知道又是不能说的!
不过,细心的他很快在这张策划书的最后看到了一个不太显眼的签名字痕。
顾不得继续确认,他必须马上根据这封策划书来修改自己的文案。
策划人的水平显然要比他高了一两个档次不止。
但很明显,写策划的人对如今国内外贸方面的政策和环境不是很懂,这很符合国内人的认知,并不为怪。
全盘推倒重来!
傲气的人做事就是这样直接而干脆不给自己留后路。
严功建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整整一天,这才黑着眼圈把最新稿的文案送去组长办公室。
“陆仁贾?”
庞媛媛看到严功建送来的新策划书上第一撰稿人的名字,国内在商业策划上有这么高水平的人,她怎么不知道?
可惜严功建已经抱着毯子在她办公室的沙发上睡着,让她无法继续问得更多。
新计划确实比严功建之前自己做的要好上很多,庞媛媛开始迅速的审核这篇文案,并盘算要用到的资源有哪些……。
……
“这个策划太超过实际了!”
丁磊将工艺厂代表拿出来的那张皱巴巴的纸递了回去。
“在外贸这一块,一切都以稳妥为上。”
“不过还是很感谢你们在产品外贸这块上花了这样的心思。”
其实丁磊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他认为工艺厂的这个策划太过疯狂,简直是不知所谓,把广交会当成了儿戏。
不过好在工艺厂的代表似乎也不太在意自己的计划被退回来。
耳尖的丁磊只是在这两个代表低声笑谈的时候,隐隐听到了一个人的名字。
“我就说小张所长也不见得是什么都懂的……。”
丁磊摇摇头拿着自己原来的计划准备回去复命,在组长室的门外遇见了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冯秀云。
“小冯,你干什么呢?”
“口红那边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小冯的脸上似乎又喜又急。
“完蛋了,真的完蛋了!”
她一边拍着胸脯喘着气,一边笑着吐槽自己。
“我的方案怕是要重改,而且有些地方我还看不懂,需要请教一下组长才行!”
丁磊看了看自己原封没动的计划案笑了。
既然小冯要占用组长大量的时间,那自己这个没改过的计划,就不需要再去惊动组长了。
丁磊转身下楼,正好遇到康友诚从卫生间里走出来。
“老丁,你的项目怎么样?”
丁磊笑了笑,扬了一下手中的文件。
“你是知道我的,一般定下来了就不会改。”
“你那个项目可是重点啊! boss's sister。怎么样?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康友诚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嗤笑了一声。
“老丁,你刚才这话让我想起了萧县辣酱厂那几个人的一句话。”
“他们竟然自己还做了个策划让我看,我哪有那个美国时间?”
“真当我在沪上没有关系,查不到他们辣酱是怎么好运被人外商看上的吗?”
丁磊闻言摇摇头。
看来今年的参展单位心都大了不少。
两人笑着一起去食堂吃饭,顺便聊聊今年其他组的情况如何,会不会对他们冲第一的目标产生威胁。
“啪叽!”
陈蓓蕾挂断电话,脸上的笑容瞬间褪去,气的在办公室里直蹦。
“这个姓宋的也太看不起人了吧!”
“这不是让我们招待所在外给他们打杂吗?”
“还不准进入会场内部,不得在外部随意游走,在固定的地方设立茶水点?”
“当我们是下人么?这也太欺负人了!”
来自商务组的工作安排,立即传遍了招待所上下,所有人都被气的直哆嗦。
第七商务组的心气很高,但招待所的心气也不弱!
他们跟着小张所长一路走下来,哪里被人这样狗眼看人低过?
虽然她们在展览馆后街有一排门面,可展览馆的侧门和后门向来是不开的,不准她们随便走动,这不是故意限制人吗?
广交会,很了不起吗?
“人家广交会当然了不起。”
唯一不生气的反而是当事人张宏城。
他看着陈蓓蕾写下工作记录里的两句话,当即眉飞色舞的笑了起来。
手指轻快的弹了弹这张纸。
“她们做他们的,咱们玩咱们的。”
“螺蛳壳里做道场,这才显得有挑战性嘛!”
听到张宏城的语气和话,所有职工的士气顿时加十。
对头。
咱们招待所除了办主业,其他的事怎么可能难得倒咱们所长?
只有楚描红似笑非笑的盯着电话在出神。
她比其他人想的更多,她可不会认为一个组员能做出这样的决定,所以真正看不起她未婚夫的应该是那个姓庞的组长!
与张宏城喜欢随身揣个小本不同,她记性好,脑子里也有个小本儿,也记着一些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