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河的脏，超出了窦莎的想象。
    早上沿着河岸坐车过来，他们看到沿途无论是老人还是小孩，都直接在河边排泄，这些粑粑和嘘嘘全都会流入恒河。
    “就是这条河被巴拉特称为圣河和母亲河么？”窦莎忍不住吐槽：“那母亲还真是遭老罪了。”
    何止是人和动物的排泄物，含有重金属的工业废水、生活废水、塑料垃圾等等都会排放到恒河里。
    下了车往恒河走过去的路上，有小摊贩在贩卖恒河水，那些水被装在一个个精致的金属小罐子里。
    当地导游跟李铮说：“这个圣水没有保质期，是永不变质的。”
    李铮心说，这玩意的确没有保质期，因为它有半衰期，喝一口直接喝下半个元素周期表。
    对本地人来说，恒河水有可能真的一滴治百病。
    对外地人外国人来说，恒河水一滴导致百病，喝完直接升天。
    窦莎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撺掇自己老公要勇于尝试：
    “李总，干了这碗恒河水，来生还做巴拉特人！”
    “不不不，窦老师，还是得你喝，你缺钙，缺微量元素，得补一补元素周期表。”
    窦莎瞬间变脸，不高兴了。
    看到窦莎这反应，李铮马上改口：
    “我错了，我错了，我就是猛灌三大碗河水，从这里跳下去，掉到恒河里，也不会让你身上沾到一点水星子。”
    窦莎这才噘着嘴，算是勉强把气消下去。
    松了一口气的李铮心有余悸，他觉得窦莎的心病还没好，他这个毒舌嘴贱的毛病都快好的差不多了。
    以后真的再也不敢随便在老婆面前乱说话惹她不高兴了。
    来到河边，两人租了几条小船，准备坐上船，在河里漂流一会。
    上船的时候，李铮把窦莎的沙丽都提了起来，免得沾到河水。
    等在小船上坐好了以后，窦莎吐槽：“老公，你洁癖有点过分哦！”
    李铮坐到老婆身边，叹气：
    “这条河的上游，是我们的雅鲁藏布江，水质是可以直接饮用的，可是流到这里……”
    “流到这里怎么了！”窦莎看着河边有大叔在洗头洗澡，有大妈在洗衣服，还有漱口刷牙的小孩。
    窦莎说道：
    “这里的人也在一样直接饮用河水啊！一边洗澡澡，一边喝饱饱，虽然旁边还有牛牛在边泡澡边撒尿。”
    上午的阳光照在河面，居然反射出了五彩斑斓的颜色，仔细看的话，会发现水面上有一层油膜。
    “嚯！”窦莎惊讶：
    “这水上有一层水皮子，哇！吃过双皮奶，还没见过双皮水呢！”
    李铮指了指远处河面上巴拉特人洗澡飘过来的白沫：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边还有雪顶和奶盖！”
    一听这话，窦莎质问道：“你是不是故意的，你让我以后还怎么喝奶茶！”
    李铮赶紧又认错，他恨不得把自己这张嘴给缝上，现在老婆的脾气阴晴不定，他一再提醒自己，下次说话之前必须得三思。
    河里的油其实是岸边烧的尸体流下的尸油。
    这里被誉为天堂的入口，信徒们去世了，尸体会被放在河边焚烧，然后再把骨灰撒到河里。
    这样可以直达天堂，得到永世的救赎。
    每天，这里都要火光冲天地焚烧掉数百具尸体。
    死去的孕妇和婴儿被认为是没有罪恶的，她们的尸体不需要靠火葬来净化，可以直接放入河里升天。
    所以，毫不意外地，河里偶尔会漂着一些人或者动物的尸体。
    窦莎倒是没看到尸体，但她对恒河水实在是好奇，想用手指蘸一蘸，感受一下，据说，这水是有一点黏糊糊的。
    她手还没伸出去呢，李铮就给她拦了下来。
    “老公，求你了，我就用手指尖碰一下，试试手感。”
    “试试就逝世。你要碰了，那一截手指就不能要了，得砍下来。”
    “瞧你说的，不至于吧。”
    李铮很严肃地说：
    “会死的。这里的水质不仅致癌，而且里面已经养蛊成功了，据说恒河里有一种超级耐药的细菌，能抵抗市面上的所有抗生素。”
    窦莎还不太明白，抗生素没用的话，会怎样。
    “意味着，染上这种超级细菌之后，无药可用，只能等死。”
    窦莎捂着起伏的胸口：
    “老公，你别吓唬我。”
    本来，窦莎以为这河水也就是脏了点，大不了就是一个露天的小水道嘛。
    可是现在，经过李铮这一描述，窦莎觉得这就跟奈何桥下面那条河似的，掉进去就直接轮回了。
    “老公，这里这么危险，你带我来干嘛？”
    李铮看着河边焚烧尸体的火光和沐浴的人群，坦言：
    “为了生死看淡。”
    窦莎忍不住接上一句：“不服就干！”
    “老婆，你选的度蜜月来巴拉特，其实挺好的。”
    一听这话，窦莎笑靥如花：
    “你现在嘴甜多了，虽然我知道你也就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要是选大溪地和马尔代夫，也会找出理由，说那里好的。”
    “可是，在这里真的很适合聊生死，这条河见证了太多生命的泯灭，历史上大名鼎鼎的霍乱，就诞生在恒河。”
    除了知道霍乱是一种传染病之外，窦莎对此一无所知。
    李铮跟窦莎解释，霍乱是最厉害的甲级传染病，与之相比，肆虐全球的新冠才只是乙级传染病。
    一个原本健康的人得了霍乱，会止不住的上吐下泻，如果得不到尽快治疗的话，人有可能在半天，甚至几个小时的时间里就会迅速脱水死亡。
    整个过程发生的非常快，人会被脱水成人干，死的是时候皮肤都是蓝灰色的。
    “哦。”直到这时，窦莎还没啥感觉，仿佛这事与自己无关。
    李铮接着说：
    “霍乱和鼠疫一样，是改变了人类文明方向的，战绩可查，好多文献里记载的，感染了霍乱的地方，人死的就像是古代屠城了一样。”
    “哦。”
    “不过没关系，我们来之前都吃了霍乱疫苗了，不用怕因为喝了不干净的水而染上霍乱。”
    直到这时，窦莎才反应过来，那个小药丸，大家都吃了，只有她没吃。
    她当时没胃口，趁着李铮不注意，把口服霍乱疫苗给扔垃圾桶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