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荒诞狂想曲21
作者:Labonheur   漂亮小废物在惊悚游戏里大杀四方最新章节     
    “已经暂时止住血了,你需要尽快将他送到医院去。”被迫加班了半个多小时的医生终于脱下了那身沾满鲜血的白大褂,向守在外面的允禾说道。
    总算得到了一个好消息的允禾,长舒了一口气。她站起身想朝医生道谢,哪知刚起身,眼前就一阵发黑。
    她踉跄了一下,被医生及时扶住。
    “你是不是低血糖了?”经验丰富的老医生盯着她苍白的嘴唇,一眼就断定了她的症状。
    缓过神的允禾茫然地看了看医生,单词在她脑海中拼凑了好几轮,她才反应过来医生的意思。
    允禾点了点头,看向挂在墙上的时钟。
    已经晚上七点半了。
    她从中午去亨特家到现在,就没进过食,后来急着救亨特,允禾自己都没注意到她糟糕的状态。
    不想再多麻烦医生,允禾找他要了瓶葡萄糖,付了钱之后就驮着亨特赶向镇中心的医院。
    亨特的状态依旧很差。
    虽然诊所的医生帮他止住了血,可失血过多,已经暂时陷入了休克的他仍然处在濒死阶段。
    好在镇上的医院的血库较为充足,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抢救,亨特总算是脱离了生命危险。
    留着一头漂亮金发的护士迈着婀娜的步伐,跑来通知允禾去缴纳费用。
    身上的所有钱已经在诊所用光了的允禾:“……”
    她这辈子还没体验过没钱的日子。
    允禾尴尬地舔了舔嘴唇,突然想到躺在病床上的亨特,于是转头对护士小姐说:“你等我一下可以吗?”
    担心她赖账逃跑的护士跟着允禾来到亨特的病房前,看着允禾从亨特脱下的那堆沾满了鲜血的衣服里,掏出来一个钱包。
    “……”
    这位满脸血渍污迹、衣服破破烂烂的女孩,咧着一口整齐的白牙,乐滋滋地从钱包里抽出五张100美元的纸钞,特别大气地递给了她。
    “不用找了!”女孩挥了挥手,格外大方地开口道。
    护士小姐接过了这五张纸钞,上面印着的富兰克林和她的表情一样,都在一言难尽地尬笑着。
    如果不是她亲自扶着这位青年来的,就她这身土匪的气质和强盗般的做法,护士觉得自己估计得马上去报警。
    送走了似乎有难言之隐的护士小姐后,允禾看了看躺在病床上,没有任何意识的亨特,本来想要放回钱包的手停住了。
    她站在原地,似乎是纠结了很久,最后终于下定决心,将亨特的钱包重新打开。
    刚刚抽出纸钞时动作太快,她只是隐约看到夹层中似乎有张照片。这次重新打开后,那张被保管得极好的照片映入她的视野。
    这是一张全家福。
    左下角的拍摄时间显示,这是一张十年前的照片,时间刚好是莉薇失踪的前一个月。
    照片中的小女孩坐在正中间,被仅仅比她大了三岁的哥哥抱在怀里。那头极其漂亮的金发,即使是在照片里也挡不住它的光彩。
    她笑得格外灿烂,而抱着她的哥哥,那张相似的面容上挂着青涩害羞的笑容。
    很幸福的一家四口,他们谁也没想到一个月后会发生那样的惨案。
    允禾将照片抽出,又抬眼看了看还在沉睡中的亨特。
    亨特和他的妹妹真的很像。
    不论是那头耀眼的金发,还是相似的五官轮廓。允禾想,如果莉薇真的平平安安地长大,那么她一定是女版的亨特。
    他们的相貌简直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么一想,利维的模样似乎不再这么像亨特了。
    与亨特相比,利维的骨骼感更强,五官的线条更加锋利。
    似乎比起利维,亨特更像是一个合格的妹妹的替代品。
    他除了性别以外,几乎和妹妹一模一样,像是妹妹长大后的翻版。
    基因的强大吗?
    允禾若有所思地把钱包放回原处,看了眼不早的天色,决定将就在医院简单洗漱一下过夜。
    亨特财大气粗,500美金足够让他在这个镇上住上“豪华”单人间。
    允禾找护士要了个行军床,在亨特床边放下,勉勉强强凑合过了一夜。
    半夜时,亨特醒了。
    医生说他心脏长得比正常人稍微偏一点,所以凶手那把刀没插中他的要害。但凡他运气差点,或者凶手的准头差点,亨特都得当场毙命。
    所幸他的命大,再加上及时得到了抢救,年轻力壮的亨特恢复得很快。
    他比预计的时间更早醒来,醒来时他的意识还不太清醒,只是本能地喊着“水”。
    喊了好几声,才把深睡中的允禾叫醒。
    允禾迷迷瞪瞪爬起来,帮他倒了杯水。
    亨特仿佛久旱的旅人遇见了甘露,急切地就着她的手一口一口吞咽着冰水。
    因为他的动作太着急,没控制好量的水从他的嘴角滑过,顺着下巴没入衣襟。
    一杯水喝完,亨特移开头,又倒在了枕头上,陷入昏睡状态。
    皎洁的月光透过轻纱,照在他苍白的脸上。允禾仿佛能够看到他近乎透明的皮肤下密密麻麻的血管。
    太脆弱了。
    她的白国王已经没有了战斗的能力,而作为王后这一棋子,它除了保护国王,更大的作用是——
    进攻。
    第二天允禾起得很早,半夜被叫醒后她基本没睡。趁着天色刚亮,允禾骑着那辆老旧的自行车回到家里。
    她先是将自己这身破破烂烂的行头换下,再拿着个较大的行李包,跑去敲开隔壁的房门。
    “he?你怎么这么早过来?”利维还穿着睡衣,奇怪地看了眼手表的时间,不知道允禾为什么会在早上六点半就跑来敲门。
    允禾推开他挡着的门,雷厉风行地一边走,一边向他下达指令:“你去洗漱一下,然后跟我去医院看你哥。”
    大清早被人从床上叫起来的利维根本反应不过来,就这么看着允禾直直地上楼,往他哥的房间走过去。
    等到他洗了把冷水脸,总算清醒了的利维才跟着允禾的脚步,走到他哥的房间门口。
    房间门没关,里面的景象好似被抢劫过一样,衣柜里的衣物通通被扔到床上,包括那些私密的贴身内衣。
    而始作俑者正弯着腰,将那些衣服挑挑选选,扔进她带来的大包里。
    她的动作很专心,因此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衬衫扣子开了。
    大好的风光从敞开的领口处泄露出,利维的位置刚好是最佳观赏区。
    突如其来的视觉冲击让利维一下红了脸,他慌慌张张移开视线,僵硬地变换着姿势,试图遮挡他晨起时的生理反应。
    缓了好几秒,总算冷静下来的利维才别别扭扭地看向允禾。他的声音有些不自然:“你说去医院看我哥是什么意思啊?”
    听到他问话的允禾放下手中的衣服,眯着眼打量了利维几秒,才开口解释:“你哥昨天差点死了,现在在医院里面躺着,才脱离了生命危险,今天你和我一起去照顾一下他。”
    利维答应了下来,他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哥哥遭遇的这一切,可他平淡的反应和没有波动的情绪,让允禾根本无法看透他真实的想法。
    允禾又想起了那则新闻,那个违背道德伦理的手术。
    她趁着利维还在洗漱,将亨特的房门关上锁好,跑到了隔壁的书房里。
    书房很大,里面摆满了各种奖状和勋章。
    有他们父亲瑞安的,也有他们母亲芝尼娅女士的。两人都是各自领域中的佼佼者,所做出的成就几乎堆满了整个柜子。
    而夹在他们两人荣誉中间的,是亨特的一张奖状。
    很奇怪,夫妻二人都是智商极高的,但他们的孩子只有一张奖状,那张奖状还是他五岁时得的,是在路易斯安那州画画比赛中得了第二名的一张奖状。
    除此之外,他没有其他的奖状。
    允禾皱着眉,将那张奖状取下来,薄薄的纸后面粘着一张卡片。允禾翻过奖状,看清楚了那张卡片。
    是一幅全家福。
    和她在亨特钱包里看到的照片一模一样,只是她手里的这张是画出来的。
    而左下角的日期是九年前,是亨特妹妹死后的一周年祭日所画的。
    这张水彩画的色彩相较于照片更加暗沉,而且上面很明显有凹凸不平的痕迹。允禾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将这张卡片从奖状背面取下来。
    贴上去的时间太久了,胶已经没有什么黏性了,允禾很容易地就将它们分开了。
    如她所料,这张卡片的后面是写了字的。
    上面的字迹明显是小孩子的字迹。
    写着:purgare。
    purgare是拉丁语,意思是洗涤、净化。
    有趣的是,英语中的purgatory就是来源于这一词。和hell一样,它们都是天主教中的概念。但不一样的是,hell指的是地狱,purgatory指的是炼狱。
    天主教的信徒会将人的罪恶分为两类,小罪和大罪。
    那些罪大恶极的人将会在死后被打入地狱,不断折磨摧残他们,直至灵魂真正死亡。
    而炼狱不一样。
    因为天主教相信无罪之人死后会直升天堂,但那些有罪、却不足以打入地狱的人,就会被困于炼狱,在炼狱中历经火炼和苦难,最终赎清罪过后,才会被允许进入天堂。
    所以人们往往宁愿被困于炼狱,都不愿意下地狱。
    可允禾不这么认为。
    可能她不是天主教的信徒,允禾并不觉得炼狱比地狱更好。
    如果说地狱是让人的灵魂彻底死亡,那么炼狱呢?
    炼狱是让人不断经受磨难。就如同铸剑一样,要反复经过打磨、火烧、浸泡后,才能最终铸成一把利剑。人的灵魂也是一样,要反复被鞭笞考验,才能得以净化,升入天堂。
    那么,净化的标准是什么呢?
    标准是由“神”来定的,只有“神”认为你无罪后,你才有资格脱离苦海。
    可是“神”是无私的吗?
    中国有句古话叫长痛不如短痛,允禾认为,如果她是有罪之人,让她来选择的话,她宁愿选择下地狱。
    可如果她是惩罚之人呢?手握利剑的行刑者,会选择哪种方式?
    答案当然是,炼狱。
    比起一根钢管捅穿罪人,不如一刀一刀慢慢折磨,亲眼看着他走向既定的结局,走向早已注定的死亡。
    这才能真正地算,惩罚。
    但是,一个年仅九岁的孩子,怎么会用稚嫩的笔迹写下purgare这个单词,他想要净化的是谁?
    1984年,这个微妙的时间点。
    妹妹死亡后的一周年纪念日,利维来到这个家的第一年,以及,实施记忆手术的这一年。
    允禾看着这个单词,还有相同字迹写下的1984。
    她沉默着,把这份奖状放回原处。
    刚放回,隔壁就传来利维的敲门声。
    “he,你收拾好了吗?”
    比她想象的来得更快,允禾咬咬牙,推开书房的窗子。他们家房子的构造和自己家的很像,二楼外围都有一个小平台,连通了二楼所有的房间。
    这也是为什么她第二晚睡觉时,副本凶手能够通过窗户来窥视她。
    她翻过窗户,稳稳地落在平台上。一边反手将书房的窗户关好,一边贴着墙缓缓朝亨特卧室的方向移动。
    这个小平台很窄,旁边没有任何防护,走起来时格外困难。
    等翻过亨特卧室的窗户后,允禾已经满脸都是汗水。
    利维的敲门声还在继续,允禾快速钻进浴室里,对着镜子整理衣着的同时,扬声回答着亨特:“等一下,我还在帮他收洗漱用品!”
    说罢她胡乱抓了几张毛巾和一块香皂走出来,将门锁打开,不等利维说话就先发制人道:“你知道他的新牙刷在哪里吗?我没有找到。”
    利维盯着她红润的脸颊看了几秒,顿了顿,说:“应该是在洗手台下面的柜子里,我去给你拿吧。”
    允禾点点头,侧身让开路,看着他走进浴室的背影,暗自松了口气。
    有了利维的帮助,允禾收拾东西的速度快了不少。
    更幸运的是,在路易斯安那州年满15岁就能够拥有驾照,而16岁的利维早在一年前就拿下了驾照。
    因此允禾能够搭乘着利维开的小轿车,去往镇中心的医院。
    这给她省了不少力。
    到医院门口时,允禾先下了车,她站在路边等亨特停好车。
    恰好在这时,捧着束花的怀亚特刚好从路口走来。
    “甜心?”同样看到允禾的怀亚特惊讶地扬了扬眉,迈长了步伐朝她走来。
    等他走近时,允禾才发现他带的是一束紫色桔梗花。
    见她凑过来看花,怀亚特主动将花放到她面前,淡淡的清香飘来,允禾听见怀亚特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也是来看亨特的吗?”
    允禾点点头,也反问他:“你也是吗?”
    “对啊,今天听西奥多先生说,亨特受了重伤,被一个亚裔女孩送去了医院,我猜那应该是你。所以本着同学情谊,并且也有担心你的原因,我就来医院看望一下他。”
    “西奥多先生?”陌生的名字让允禾眉头一皱。
    “哦,就是镇上那家布朗诊所的医生,他也是我的老板。”怀亚特指着诊所的方向解释道。
    允禾愈发觉得疑惑了,他怎么又和小诊所的医生是雇佣关系?
    见允禾依旧紧皱着眉头,怀亚特失笑,揉了揉她的头,说:“笨!我一个人生活,不去打工兼职怎么缴得了学费,怎么吃得上饭。”
    “哦——”允禾明白了。
    他原来是在奥西多医生那里当助手赚钱。
    “当然咯,我不止医生助手这个身份哦,我还有另一个工作,”怀亚特狡黠地朝她一笑,像个小孩子一样,语气里是藏不住的炫耀,“是木偶师!”
    “你那天在我家看到的木偶,都是我的作品!”
    “我平时会兼职去给小朋友们表演木偶戏。哦对!狂欢节那天我的节目也是木偶戏哦,甜心,你一定要记得来看我表演!”
    搞清楚木偶用途的允禾,同意了他的邀请,她看向远处提着行李袋朝他们走过来的利维,随口问了句:“方便透露一下节目名字吗?”
    “名字嘛——”
    青年拖长了尾音,似乎藏着无尽的悬念。
    “暂且保密!”
    他的音调刻意上扬,隐隐有些尖锐,却又带着兴奋。
    “等到了那一天,你就可以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