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任务就这么完成了。
难道在它掉线的时候,宿主做了什么吗?
没能守在亲爱宿主身边的它疑惑的开口:
【发生什么了?亲爱的宿主,为什么任务就完成了?小皇帝为什么会头疼?】
时宴根本不和它解释。
来不及了。
【快,快点离开这个世界。】
【77,用你最快的速度。】
:
【好的宿主,马上。】
伴随着声音的落下,时宴感觉到一阵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撕裂痛楚自灵魂深处蔓延开来。
他要被撕成两半了。
,不,应该是主神。
主神和这个世界天道在争抢他。
虚弱到极点的天道燃尽最后一丝力量,要把他留下来,留给它最宠溺的孩子。
主神也不是软柿子。
两个无法用肉眼看清的东西让时宴痛不欲生。
疼痛让时宴身心愉悦。
然后,他就被带走了。
世界没有崩溃。
小皇帝也没有变成傻子。
因为头痛欲裂昏过去的人在一天后的深夜醒来。
他坐起来,鼻尖充斥着血腥味。
他爬起来,摸黑找到床边的蜡烛,用火折子点燃。
片刻后,他看到了倒在地上胸口没有起伏的一具尸体。
小皇帝就站在那里。
他没有上前。
恨意充斥他的胸膛。
他不想,也不愿意过去查看那个人的情况。
不管他为什么没有变成一个傻子,毒药和疼痛都切切实实存在。
那已经不是他的伴伴了。
那只是一个背叛了他的阉人。
小皇帝举着蜡烛走到桌前,饥饿让他眼睛发绿的看着桌子上还没有坏掉的残羹冷炙。
他固定好蜡烛,用手抓起冷却的肘子。
他啃掉了上面的肥肉和皮,又喝光了那一碗肘子汤。
他吃得太饱了,胃里一阵翻腾。
“呕——”
小皇帝干呕了一声。
他咽下几乎快到喉咙口的酸水,用手去抓桌子上其他的冷菜。
他不停的吃,不停的干呕,直到天光微亮。
“好了,别装了。
“天亮了,朕饿了。去给朕把早膳拿过来。”
“时进喜你这个狗奴才,听到朕的话了吗?”
“还躺在那里干什么?真是一点用都没有。别以为这样朕就会心软原谅你的以下犯上。”
“给朕起来。同样的话,朕不想反复的说。”
小皇帝坐在桌子前,他背对着那具早就没有了呼吸的尸体,用高高在上的语气说着神神经经的话。
早就死去的人是不会回应的。
小皇帝转身。
日头完全升了起来。
小皇帝走过去,他抬脚轻轻踢了倒在地上的尸体一脚:
“威风八面的九千岁,你的那些阉狗党呢?一个个不是都对你忠心耿耿吗?这会儿哪去了?”
“别给我装死,爬起来。”
“今日去取早膳的时候不管你用什么都必须和外头联络,这里朕是一日都待不下去了。”
“听到了吗?”
“朕要你无所不用其极的做回你的九千岁。”
“朝中必然还有忠于朕的臣子,你去找出来……”
无人回应。
小皇帝皱眉。
时间没有倒流。
人自然不会死。
装的可真像。
“还装?”
小皇帝蹲下。
巴掌落下。
小皇帝抖了一下。
怎么那么冷。
可笑。
他跌坐下,去摸鼻息。
没有气。
他去看胸膛。
没有起伏。
死了。
太明显了。
真的死了。
不是装出来的。
小皇帝不明白。
吃下更多毒药的那个分明是他,死去的怎么会是另外一个呢?
恨意越发浓郁。
小皇帝把手上的油腻狠狠的擦在那具尸体的衣服上,他一边擦拭,一边咒骂:
“这样死真是便宜你了,朕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朕要将你碎尸万段。”
不知道咒骂了多久,小皇帝沉默了下来。
他的手还放在尸体上,他轻声说:
“我不会抱着你的尸体哭嚎的,你的死是罪有应得。你背叛了我,所以你死了时间也没有倒流。”
“朕已经不爱你了。”
“尸臭味特别特别的难闻。我会在你腐烂掉之前,把你埋了。”
“不会有什么合葬,我已经受够了你。”
“你会被一卷破席子裹着,扔进乱葬岗,就像其他被赐死的死太监一样。你的子孙根本就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你下辈子也没办法完整。”
“你下辈子也只能做一个伺候人的贱婢。”
“朕现在就去喊人。”
尸体被抬走了。
侍卫们没有嫌晦气,找了草席,把尸体一卷,扔在了粗使太监推来的板车上。
小皇帝站在院子里看着那个板车被越推越远。
没人给他取早膳了。
许笙给他重新安排了一个太监。
不是全福儿。
是一个刚入宫的孩子,七八岁的样子,瘦巴巴的,眼睛大的渗人。
小皇帝不喜欢他,他给他起了个名字,叫他癸丑。
癸丑报复的方式很特别,他会在取回来的食物里吐口水,
小皇帝一开始不知道,他吃了三天,第四天的时候,他撞见了癸丑吐口水,给了他一个老拳,才知道这件事。
他把癸丑打的半死。
夜里,癸丑趁着他睡着时用枕头闷住了他的头: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丧门星!贱种!弄死了你爷爷我自有好前程!”
“你当谁都愿意陪你在这里待着?我呸!也就时宴那个老货有病!”
小皇帝差一点死了。
是突然出现的金朝阳和王若谷救了他一命。
这两个人都曾是时宴的人。
他们乔装打扮,穿着侍卫的衣服找了过来。
他们放了一把火,烧掉了囚禁他的那个院子。
他们发动了宫变。
番外1
宫变失败。
小皇帝在看到希望的瞬间,重新跌落谷底。
金朝阳和王若谷临阵倒戈。
小皇帝分明已经带人杀进紫禁城,皇位分明近在咫尺,偏偏两个护卫着他的人倒戈了。
事情发生的太快了。
快到小皇帝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许笙就瓮中捉鳖一样的,把他们全部都抓住了。
小皇帝不明白金朝阳和王若谷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手持长剑质问两人:
“为什么!”
他喊的声嘶力竭。
无人回答。
金朝阳和王若谷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死人。
这两个大不敬的混账东西。
小皇帝直接被下狱。
当天夜里,许笙拿着一个瓷瓶来见他。
“陛下,请吧。”
成王败寇。
小皇帝一句话没说的喝下了瓷瓶里的药。
他头痛欲裂。
这种感觉无比的熟悉。
小皇帝倒在地上,他蜷缩起来抱头忍痛看向许笙:
“果然……时进喜那个狗奴才背叛了朕。”
许笙笑了:
“时进喜?他背叛了陛下什么?”
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居高临下看着他:
“这世上岂有活着的废帝?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陛下以为你这条命是怎么保住的?”
“陛下,当天太后是臣之姐,陛下凭什么信臣会背叛自己的亲姐亲外甥,忠于你呢?”
小皇帝重重呼吸着。
“陛下真以为自己天命所归,所以只要虎躯一震,臣这样的人就会拜倒臣服?”
“笑话。”
“陛下,这天下你家坐的,我许家为何坐不得?”
“放心,这不是毒药。”
“我答应你那个忠心耿耿的奴才留你一条命。”
许笙说完,转身离开。
天牢里,小皇帝被头痛反复折磨。
恍恍惚惚间,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生由你,死由你,喜由你,悲也由你,怎么就背叛了?”
“陛下,他怎么就背叛你了?”
“是谁!是谁在说话!”小皇帝的眼前全是白雾,他看不清,正因为如此,耳边的声音也越发的清晰。
他想起了。
这声音是王若谷的。
他太傅的儿子。
“陛下真是细皮嫩肉。”
“这身嫩肉是怎么养出来的?是靠吸另一个的血肉长出来的。”
“他被你吸干了。”
“陛下当谁看不出你嫌弃他脏。”
“他可真脏。”
“身上一直带着一股尿骚味。”
“千人骑万人骑的阉狗。”
“他这么做是为了谁?”
“谁病的下不了床,逼的他去求一碗药?”
“好像是陛下你。”
“无情最是帝王家。陛下果然薄情寡性。”
“为什么总是一副他辜负你的模样?”
“住口!住口!不是他辜负朕,难不成是朕忘恩负义!朕宁愿不要这江山也要和他在一起,他是怎么对朕的?他给朕喂毒药……”
小皇帝死死抱着自己的头。
“他要毒死朕,他忘恩负义。朕为了他丢了江山,朕为了他沦落至此,是他辜负朕……”
小皇帝不停说着这样的话。
他听到王若谷的笑声:
“愚不可及。”
愚不可及的小皇帝蜷缩在角落里,他抱着自己的头,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刚才的话。
他好像想起了一些东西,又好像忘记了一些事情。
“三郎不要怕,伴伴在这里。”
那个瘦弱的小太监张开了自己的手臂把他搂进自己的怀里。
“是噩梦。三郎睡吧。醒来就都好了。”
“不是三郎的错,是伴伴不好。伴伴把事情搞砸了。”
小皇帝哼哼两声:
“你害死朕了,你真的把朕害死了。”
“朕给你什么,你就受着,为什么要反抗?”
“狗奴才,贱人,烂泥扶不上墙,朕这一次真的要被你害死了。”
“滚过来,朕头要裂开了……”
“伴伴,伴伴,伴伴……带三郎走……呜……带三郎走吧……”
番外2
“快看!那里有个小傻子。”
“滚开傻子——”
穿着开裆裤的小屁孩捡起地上的石头,朝傻子砸去。
傻子没躲,石头砸在了他的额头上。
他呆呆坐在门口,托着下巴等人。
真的伤了人的小屁孩吓了一跳,他歪头看傻子,见傻子没有大哭大喊,眼珠子就咕噜噜转了起来。
他又捡起一块石头,然后快步跑到傻子面前,抬手直接去砸他。
傻子一把抓住他的手,瞪着眼睛问他:
“我伴伴呢?”
“我伴伴怎么还不回来?”
“你知不知道我伴伴哪里去了?”
“他是不是去找你爹爹睡觉了?”
小屁孩没听懂傻子的话,他一把抽回自己拿着石头的手,哇哇叫着跑了:
“傻子打人啦!傻子还说胡话!二牛救命,快来帮少爷我打傻子啊!”
胖嘟嘟的小屁孩扑向一个瘦小的仆人。
他双手勾住仆人的脖子,脑袋埋在他的肩膀上,叽里呱啦说着话:
“二牛二牛,你快看我的手,我的手都被傻子抓青了。好疼好疼。二牛你给我吹吹。”
二牛抱着自己的小少爷,心疼的看着他的小胖爪:
“痛痛飞走,痛痛飞走,少爷和二牛回去上药。”
傻子看着这一幕,露出了一个傻乎乎的笑。
他被吸引着一步步走过去。
然后,跘了一跤,重重跌在了地上。
傻子看着自己摔破的膝盖,笨拙的学着二牛:
“痛痛飞走,痛痛飞走。”
好像有人这么安慰过他。
是谁呢?
是他的伴伴吗?
应该是他。
“你这个小畜生,谁让你乱跑的!”
一个胡子拉碴的老头从院子里走出来,他一把揪住傻子,把他拖进了柴房。
“我告诉你,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要是再敢乱跑,我就打断你两条腿,再饿你三天!”
傻子连忙捂住自己的肚子:
“我乖,我听话,我不会乱跑。我要吃肉包子,大肉包子。”
“拿去!”老头从怀里掏出一个馒头砸在傻子身上,“爱吃不吃。”
傻子抓住馒头,狼吞虎咽起来。
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慢点吃,慢点吃,别噎着了。”
“三郎,肉包子好吃吗?以后每天都有。看门的侍卫大哥以后每天都会给三郎带一个肉包子。”
“都是伴伴没用,让三郎吃苦了。”
傻子睁大自己的眼睛,他的伴伴回来了。
他一边吃馒头,一边含糊的问:
“伴伴你身上……什么味道……好脏……快去洗……”
“傻子还懂脏?”老头暴怒,抬脚就去踹傻子,“要不是看在每个月半两碎银的份上你当老子愿意伺候你?还嫌弃老子脏,老子打死你!”
傻子手里的馒头掉了。
他蜷缩成一团,低低哭。
“没事的三郎……很快就好了三郎……”
他胡乱安慰着自己。
“伴伴马上回来了……不疼……三郎不疼……”
头好疼。
明明被打的是身子,为什么疼的是头。
傻子抽泣着,他想起来了。
他的伴伴好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