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瑜一颗心迅速提起。
    她捏着餐具的手微微收紧，在心里复盘今天出现在这间包厢之后发生的事情。
    她和女儿给他过生日，他许了愿吹了蜡烛。
    到这里一切都还算正常。
    云朵告诉他“她喜欢他”之后，两人又聊了几句。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变得不正常。
    宋思瑜思绪明了——
    一定是女儿的话让他想到了什么！
    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他是在诈她！
    除非傅东珩甩出一张亲子鉴定到她面前，否则她绝不承认云朵是她的女儿！
    云朵是她的命。
    抚养权绝不能被那男人抢走。
    女人底气足了些，面不改色地抬头对上他的视线，故作轻松地笑笑：“傅东珩，你是不是有臆想症？”
    四目相对，一场较量正在无声拉扯。
    男人唇角微勾：“不承认么？”
    反问过后，他从椅子上起身。
    宋思瑜眼神微凛，在他转身之后面容流露出一丝难以克制的紧张。
    傅东珩走到云朵身边，抽到了她手里的手机。
    云朵一脸不明地抬头：“傅叔叔为什么拿走我的手机？”
    他俯身把她抱起来放在腿上。
    女人目不转睛地盯着男人的动作。
    后者换上一副温和模样，看着怀中的小女孩，大概是因为猜想她是自己的女儿，说话都比之前温柔了许多：“云朵，告诉傅叔叔，你今年几岁？”
    云朵求助的目光落在宋思瑜脸上。
    傅东珩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女人脸色没有任何变化。
    云朵收回视线，朝着男人伸出三根手指，看着他笑：“傅叔叔，我四岁啦。”
    宋思瑜唇角溢出点点笑意。
    万幸的是——
    女儿一直记不清她的年龄。
    “妈妈，我是不是四岁？”云朵奶呼呼的声音传入耳中，像无数次被人问及年龄那样，跟她确认。
    宋思瑜看着她笑了：“是。”
    傅东珩脸色难看。
    他还不死心，看着怀中小女孩：“云朵，你爸爸——”
    “傅总！”
    宋思瑜嗓音清冷地打断了他。
    她从椅子上起身，走过去把女儿从他腿上抱下来放在地上，眼神冷漠倨傲：“从小孩子嘴里探听消息满足你那毫无厘头的好奇心，不是君子所为。”
    话落，她拿过自己的手机放入口袋，拉着云朵走到刚才吃饭的地方，拎起自己的包，目光越过餐桌看向几米之外的男人：“我女儿午饭后需要午休，就不在这儿陪傅总了，你答应我的更有价值的消息，电话告诉我。”
    说完这句话，女人拉着云朵朝门口走。
    开门的时候，云朵回头看向傅东珩：“傅叔叔再见。”
    一脸挫败的男人勉强牵出一丝笑容：“再见。”
    包厢门合上。
    云朵跟着妈妈往外走，伸出5根手指又收起1根，又伸出去，恍然大悟般偏头：“妈妈，我想起来啦，我是五岁，不是四岁！”
    宋思瑜眼神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怎么每次都记不住？”
    云朵跟她确认：“我是不是五岁？”
    “是，你今年五岁了。”
    “我跟傅叔叔说错了怎么办？”
    云朵很是苦恼，扯着女人的手停下脚步：“妈妈，我们回去跟傅叔叔再说一次吧？”
    “不用。”
    “可是傅叔叔会不会觉得我在骗他？”
    宋思瑜笑笑：“女孩子的年龄本来就是秘密，他没礼貌问你几岁，你回答错了也没关系。”
    “真的嘛？”
    “真的。”
    云朵点点头：“好吧，那我们回家吧，我该睡午觉啦。”
    说完，小短腿在女人之前抬起，哒哒哒地往前跑。
    她笑着跟上。
    ……
    包厢里。
    傅东珩看着餐桌上吃剩下的蛋糕和饭菜，面色暗沉得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刺激。
    燃起希望的时候，他以为他会迎来自己的光明。
    求证失败希望破灭，男人有种比为了工作连轴转二十四小时还要更甚的精疲力尽感。
    原来最折磨人的，不是一开始就身处黑暗，而是眼睁睁地看着光亮被人扑灭。
    他点了一支烟。
    烟雾缭绕之际，眼前浮现宋思瑜刚才慌张打断他追问云朵爸爸的模样。
    傅东珩眸光微滞。
    是啊，她刚才是慌张的。
    为什么慌张？
    她是不是也害怕云朵说出什么？！
    男人摁灭手中的香烟。
    脑海中思路愈发清晰——
    想求证宋思瑜有没有嫁给霍越很简单，稍稍找人打听一下就知道。
    还有云朵的年龄。
    刚才她伸出的是三根指头，报出的是四岁。
    哪个是真哪个是假说不定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根本不值得信！
    他应该找别人求证，或者……云朵要在江城上幼儿园，幼儿园肯定会有她真实的年龄记录。
    还有——
    云朵刚才吃了蛋糕，吃了饭菜。
    她用过的东西说不定可以提取口腔粘膜细胞跟他做亲子鉴定！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男人第一时间拨了电话给陈易，让他安排相关人员来餐厅包厢提取。
    傅东珩从沙发上起身。
    他走到餐桌旁，在宋思瑜坐过的位置上坐下，拿起那块切给她她却没有动的蛋糕，小口小口地吃着，嘴角勾起浅浅的迷人笑意。
    “阿瑜，谢谢你陪我过生日。”
    “我不信哪个男人甘愿放自己的太太出来陪前夫过生日。”
    “还带着他的女儿。”
    “等我拿到dna鉴定报告的那天，你还会否认么？”
    男人嗓音低沉好听，不疾不徐地说着这些话时，浑身散发着一种病态的执拗感，那眼神彷佛对什么痴迷到了着魔的地步。
    他庆幸今天跟宋思瑜和云朵一起吃了这顿饭。
    如果不是这顿饭，他不会意识到那么多的破绽，也不会发现认为云朵是霍越女儿这个想法不过是自以为是，不曾从旁求证。
    傅东珩吃完了切给宋思瑜的那块蛋糕。
    之后，拿出手机拨了上次在饭局上那个黄总的号码。
    那边很快接通。
    他沉声开口：“黄总，多谢你上次帮我介绍霍氏的项目，我已经跟霍氏签订投资协议，另外，有件事我不方便亲自跟霍总求证，还请黄总答疑解惑。”
    “傅总太客气了，您请说。”
    “霍总个人的情感状况如何？他结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