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嫣步下香车,轻移莲步,向着沈府姐妹款款而行。沈静萱望见瑾嫣,笑靥如花,言道:“吾等方至,正欲遣仆通禀,未料竟与三小姐不期而遇。”
瑾嫣笑语温婉,应道:“既宫赏珍馈,深闺温情如此,同往可好?今日二嫂适在府中。”
瑾嫣引沈氏一门入府,闻管事言茜月于前院议政厅处理事务,遂率众人前往。
茜月闻妹子来访,急搁笔墨,携紫云而出。遥见三妹领着两位胞妹及一老嬷嬷缓缓而来,心中诧异,不由脱口呼曰:“阿姆?”
惊喜交加,快步趋前,近身细观,喜道:“阿姆,果真是您!何时归矣?”
此嬷嬷乃茜月乳母,相见欢悦,紧握茜月之手,上下打量,叹道:“多年未见,吾亲手抚育之女,已成端庄贵妇,几不相识矣。”
阿姆笑拍茜月手,言道:“家婆半年前仙逝,再无挂碍,老爷遣人接吾回沈府。”
茜月挽阿姆与妹归清风苑,喜不自胜:“阿姆一别三载,姝儿思之若渴。”
阿姆观堂皇宅邸,精致陈设,笑道:“闻大小姐嫁入豪门,未料如此显赫。”
又询茜月:“生活可顺心?夫君待汝可好?”
紫云奉茶,抢答道:“大小姐已为府中主母,姑爷待小姐极好。”
阿姆观茜月气度非凡,面色红润,知紫云所言非虚。阿姆感慨:“大小姐貌美性温,十岁居潮州时,有算命者言其贵命,将来必嫁高门。”
茜月笑答:“算命者善言吉语,阿姆竟信以为真,此事多年仍记。”
茜月又问及家中诸事,静岚答曰皆安,递上父母所赠之茶。
茜月令紫云收茶,转身取一盒首饰。
静岚姐妹见盒中珠光宝气,目不暇接。静萱惊异,怯声问:“姐姐何来诸多珍饰?”
茜月答:“此乃夫君上次出差,圣上所赐,今晨宫中送来,恰好汝等在此,各选二件喜爱者佩戴。”
静萱爱不释手,连声赞叹:“原是宫中御品,难怪如此精妙。”
她取一嵌宝石之簪,对静岚言:“二姐看这翡翠,色泽绝佳,价值不菲。”
静岚瞪妹一眼,低斥:“勿失态,莫显小家子气。”
静萱遭责,转而问茜月:“长姐,我能选此簪否?”
茜月点头:“然此簪张扬,汝尚幼,先收起,待年长再用。”
复挑一翠绿镯予幼妹:“此色鲜嫩,正配汝龄,戴上吧。”
姐妹选毕,茜月又使静岚为继母选二件,余者由紫云收起。
夜幕降临,徐钦归家,步入内室,见茜月正于妆台卸妆,秀发如瀑,见夫归,笑颜如花,轻唤:“夫君归矣。”
闻言,一日劳顿似烟消云散。
徐钦解官服,笑问:“今日闻二妹来访,乳母亦至?”
茜月挂好官服,答:“阿姆早年丧夫,三年前婆母病卧,无人照拂,阿姆返乡侍疾。近日婆母仙逝,父亲使人接回。”
她拥徐钦腰,目光盈盈:“阿姆如吾半母,今无亲故,愿留身边,可乎?”
徐钦答:“自然,吾常征战在外,有亲人在侧照顾,吾更安心。”
又问:“阿姆安置何处?趁夜未深,吾欲拜见,可行?”
茜月知徐钦重礼,对长辈恭谨,答:“阿姆暂居偏殿,今日疲累,恐已歇息,明晨再会。”
拉徐钦至桌前,指宫中所赐:“此乃今日宫中所赐。”
明帝知徐钦爱妻,每次赏赐皆投其所好,多为女子所爱之物。
徐钦随意翻看,问:“此物可合心意?”
御赐之物皆珍稀,茜月亦喜,持螺子黛示徐钦:“妾甚喜之,此螺子黛乃西域进贡,每年仅几盒,宫中能用者寥寥。”
徐钦不谙女子妆物,见妻喜,随手取一枚。
螺子黛外覆纯金,内藏细黛,轻轻旋开,取少许轻点眉间,便生绝美之眉。
徐钦把玩螺子黛,拧出黛芯,视之无奇,不慎以糙手一捏,黛芯断为两截。
“此物何以如此脆弱?”徐钦望向妻,一脸无辜。
盒中仅六枚,竟毁其一。
茜月心疼,忙夺过螺子黛盒,密藏于妆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