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
好多人都没睡着。
季南星睡觉了,但她调了4个凌晨3:30的闹钟。
到处都一片黑,
她却站在昭阳府邸最没有遮挡物的地方,东南西北,不论太阳从哪个地方升起,她都能够第一眼看到。
4:00
周围一片黑暗
不知何处养的公鸡开始啼鸣,打更的声音也哐哐哐的响起。
又等了,
天空开始变成了深蓝色,在地平线上,红色的太阳如同无数个早晨从东边升起,将地面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它的功能是告诉地上的人,今天是个艳阳天。
季南星:……这不是浪费她睡觉的时间嘛。
真是疯了相信这种谎话,信这还不如相信郭图是秦始皇。
此刻,
一个没睡饱的人骂骂咧咧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准备再困一觉。
另一边
文宣帝看着冉冉升起的朝阳,
阳光照射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浑浊的目光、刻意藏起来的白发,以及声音都显示出他已经不再年轻了。
“王坤,你算出了什么?”
钦天监之首弯腰看着地上的卦象,“启禀皇上,臣算出大周朝如同这朝阳,旭日东升,繁荣昌盛。甚至未来,将一统三国!”
这话说得,
甚是好听。
文宣帝笑了笑,却让人捉摸不定他此刻的心理和想法,“行了,下去吧。”
另一边
锦侯守在裴晏礼的旁边,胆战心惊地等待着太阳,直到看见它再次冉冉从东方升起,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幸好这所谓的预言没有应验。”
此话虽说是如此,但如今的局面,“文宣帝生性多疑,怕是也不很难容下您啊……”
“容不下又怎样。”
裴晏礼站在窗边,看向皇宫的方向,“本王要让我那好父皇,容不下也要容。”
他说着看了眼探子给的情报,“走吧,去安慰一下,本王的好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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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南星一个回笼觉起床,便准备派人将郭图请来。
这小子好啊,
胡乱给个预言,
吓得一群人晚上睡不着觉。
她还在想等把人叫来,该怎么折磨他的时候,突然被通知——
“使臣大人已经离开京城了。”
“什么?”
“使臣大人,他们昨天下午就离开京城了。”
来的时候偷偷摸摸,走的时候鬼鬼祟祟。
季南星听完下人的禀告,简直服了。她挥退下人,然后打开窃听器——
车轮的滚动,马蹄有规律的踏步,还有一些吆喝的嘈杂声。
很明显,
郭图正在赶路。
此时,窃听器中传来他与人交谈的声音。
“国师的预言居然失效了。”
“确实没预言准,但国师也告诉我们三日之内必须离开大周京城,不也是一种准确的预言吗。”
另一个声音,是南燕的使臣。
按照地图上看,两人确实有一段路程是同路的。听见他们俩的谈话,季南星拿着炭笔在桌面上随意地戳动,耐心等待两人在谈话中泄露重要内容。
然而两国和大周是竞争关系,
两国之间也是竞争关系。
郭图和南燕的使臣都不是吃素的,你套我的话,我套你的话,季南星听完只觉得上了一堂课——
说话的艺术。
真是毫无收获,
浪费时间啊!
听听文宣帝在干嘛呢,正在上朝。
朝堂之上,今日更多是大皇子一派的天下。
毕竟皇上亲口说过要确立大皇子为储君之事,不论是因为哪些原因,处于何种情况,这种明确的表态给了大皇子党诸多信心。
“陛下,大皇子已经派人将闹事者捉拿归案,明日午时三刻问斩,以消民怨!”
“嗯。”
文宣帝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这个处理方法算不上多差,但也绝对没有多好。中庸之道罢了,若是裴昱霖早些用这个法子,哪里会让文宣帝气得当场说出立储君的话。
二皇子府邸。
裴昱霖眉头紧皱,“那又如何,你们说这些不都是马后炮,早就晚了。”
自从妙山失去双腿,清休养伤之后,
他身边的谋士,
一个比一个废柴。
以前在妙山先生的辅佐之下,他和裴景城还能斗一斗,现在好了,被压得死死的。裴昱霖现在都快要被气死了,可惜妙山先生说什么都不肯再出山了。
就在他冲着底下的谋士发脾气的时候,小厮小跑着前来禀报,“二皇子,忠孝王前来求见。”
“裴晏礼?”
他来做什么?
裴昱霖刚想说不见,毕竟这人衰得要死。然而他话还没说出口一顿,变成了,“你让他进来。”
“二皇兄,好久不见。”
裴晏礼笑脸盈盈地看向他,朝着裴昱霖拱拱手,“愚弟,没有叨扰到皇兄吧。”
裴昱霖瞅了他一眼,“你说呢?孤现在烦死了。”
他挥挥手让这群谋士下去,然后直接道:“三弟,你应该听闻最近京城发生的事情了吧。孤现在很烦,裴景城那个我们都讨厌的人即将入住东宫了。”
“知道啊。”
裴晏礼说着拿起茶壶,亲自为他斟满茶水,“就因为如此,愚弟才特意前来,为皇兄出谋划策的啊。”
“你?”
裴昱霖看向他,眼神充满了对他能力的不信任。然后又了然,“你倒是挺聪明的,知道裴景城上台铁定不会让你有好果子吃。
说说你的计划吧,
若是真能力挽狂澜,
孤日后做了皇上,赏你块上好的封地。”
“那愚弟多谢皇兄了。”
裴晏礼一副惊喜又受宠若惊的样子,然后谨慎地四周看了看。
裴昱霖喝口茶,“别瞧了,孤的地盘还能让别人听了墙角去?直接说吧,你有什么比裴景城想到的还要好的安抚百姓计划?”
“为什么一定要安抚百姓呢?”
他的话,让二皇子喝茶的手一顿,“怎么说?”
“皇兄,裴景城的任务才是安抚百姓。父皇让他入主东宫的条件也是安抚百姓。
皇兄若是也插手,不就是在帮裴景城忙呢吗?”
他的话,让裴昱霖瞪大眼睛,“那你的意思是……”
“裴景城要镇压百姓,您就应该不顾一切地将事情闹得更大。只要他没有镇压住这些百姓,那么自然就不会威胁到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