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帝闻言,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他轻抚着玛禄的肩膀,温柔地说:“朕也希望如此,朕的子嗣,自然应当继承朕的意志,为大清的繁荣昌盛贡献力量。”
说了这么一会儿话,康熙又觉得饿了。玛禄哪能察觉不到?直嚷着自己饿了,孩子也饿了,让白夏和白芙直接去御膳房提些菜来。这还没完,她又让达春把四阿哥抱过来,跟着一起吃饭。
玛禄的提议,既体贴又自然,康熙自然没有不应允的道理。趁着小太监试毒的功夫,康熙看了看这桌上的菜。这菜当然是丰盛之极,一半是他作为皇帝日常吃的例菜,另一半或简朴或新奇,应该是这小女人琢磨出来的菜式。
这正当中的是几道主菜,一道金玉满堂,以鲍鱼、海参、瑶柱等海味为主材的佳肴,象征着富贵与吉祥。另一道叫龙腾四海,选用上等的东海大龙虾配以精心调制的酱汁,摆盘也十分精美。
只是这些林林总总,大多都是康熙十几年轮着吃吃惯了的菜,所以康熙看都不看这些菜一眼,见玛禄端了碗翡翠白玉汤慢慢喝着,笑道:“你这也未免过分简朴了些。”
玛禄咽下嘴里的汤,又放下碗,擦了擦嘴,才不紧不慢地回答康熙:“这菠菜是永和宫后头种出来的头茬菜,只取了菜心呢,这天底下去哪里找一宫主位给您种出来这样的菜?我反而觉得太奢侈了,一个季度也就种出来了这么一道汤呢。”
康熙一听,也觉得新奇:“你还真自己动手了不成?”
玛禄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不自己动手,费尽千辛万苦求了皇上给我开一块地是图什么呢?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以后等小四儿长大了,他也要给我下地干活的,总不能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吧!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吃到他给我种的菜咯。”
康熙听了这话,大为感动。他看玛禄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他笑着回应道:“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说得好,说得好啊!有妇如此,夫复何求!朕也很期待那一天,能够尝到小四儿亲手种的菜。”
玛禄闻言,脸上露出了满足的微笑:“皇上过誉了,臣妾只是尽了为人妃妾、为人母的本分。”她大学的食堂墙上贴着这句话,天天吃饭天天看,简直是刻在了基因里。没想到今天随口一说,却让康熙如此动容,难道这就是朴素的社会主义价值观独有的魅力?
康熙动情地握住了玛禄的手,深情地说:“朕能有你这样的妃子,是朕的福气。德字封号,唯有你当得起!朕没有看错你。”
一旁的四阿哥则挥舞着小勺子,不停地跟着说:“德!德!德!”把众人都逗笑了。康熙看过去,见四阿哥居然已经开始自己吃饭了?只是这东西,他从未在任何一个皇子桌子上见过。
康熙见状,眉头微微皱起,他不满地问玛禄:“胤禛都自己吃饭了?奶娘呢?身边服侍的宫人呢?都干什么吃的!?”在清朝宫廷里,皇子阿哥们吃奶吃到三岁的都有,因为满人觉得奶,大补。与此同时,她们也不会让皇子下地走路,去哪里都是一直抱着,更别说是自己吃饭穿衣。
玛禄见皇上有些动怒,心说男人可真是爱外行指导内行啊,自己只带大了一个就觉得自己经验绝对正确了!不过她依旧保持着平和的笑容,解释道:“皇上,这是臣妾特意为小四儿准备的。他年纪虽小,力气却大。寻常三五个宫人奶嬷嬷都止不住他,也喂不饱他。臣妾觉得,让他自己学着吃饭,不仅能锻炼他的动手能力,还能培养他的独立性,太过依赖下人,总归不是一件好事。”
康熙听了玛禄的解释,沉默了片刻,他看着四阿哥那笨拙却又努力的样子,心中不禁有些感慨。他下意识想反驳玛禄这与众不同的教养方式,但四阿哥的确比旁的阿哥都健康活泼。
“好吧,”康熙终于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妥协,“朕虽不完全认同,但朕也看到了成效。只是不可失了规矩和体面,做什么事之前可以多问问太医。”
玛禄闻言,心中一喜,她知道皇上这是默许了她的教养方式,给她放权。她恭敬地回答:“臣妾明白,定会小心照料小四儿,不让他受到任何委屈。”
康熙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四阿哥身上,只觉得对这个儿子的喜爱也多了几分,虎头虎脑的臭小子!四阿哥似有所感,又用勺子吃了一口蛋羹给康熙看。那模样既认真又可爱,引得康熙不禁微微一笑。
见胤禛能够独立吃饭,一点不需要操心的样子,康熙也不再管他,自己也吃了起来。不过康熙吃玛禄的菜反而吃得多一些,玛禄则趁机吃那些自己份例里不可能有的奢华菜品,吃下来两个人都对这顿饭很满意。
最后的结果就是两个人都吃多了,不得不去永和宫外头走圈消食,反而是胤禛似乎是很克制,只吃完了自己碗里的蛋羹和杂蔬酥酪就放下了勺子,让奶嬷嬷抱回去睡觉。
康熙和玛禄两人并肩而行,漫步在花径间,月色如水,花香袭人,永和宫田里的蔬菜也长势喜人,玛禄甚至一颗颗指给康熙看。康熙真是觉得此刻,岁月静好,莫过于此。只不过他今天翻了佟贵妃的牌子,还是要走的。
玛禄听了这话也不生气,只给康熙整理了下衣领。那动作温柔得仿佛能抚平世间所有的忧愁。康熙看着玛禄专注的样子,也没有说话,心中却如春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等梁九功在边上发出一些响动,提醒他时间来不及了,他才按捺住心中涌动的情绪,对玛禄说:“朕走了,改日得空再来看你和孩子。”
玛禄抬起头,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眷恋,又扯出一个脆弱的笑容:“皇上请放心,臣妾会照顾好小四儿,也会日日等着皇上。”
康熙只觉得自己不能再留,果断转身走了。玛禄则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目送着康熙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心里则是有些荒芜的感觉。每次都是一样的,自己等着宣召或者他过来,然后绞尽脑汁取悦他,然后目送他走。
玛禄甩甩脑袋,把这种莫名的感觉甩出脑袋里,让白夏扶着自己回永和宫正殿躺下了,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