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和玛禄有了肌肤之亲,纳兰整个人都变了。
宫中的侍卫朋友觉得他走路带风,神清气爽,可又时常失神,对周围的事物也变得不再那么关注。
他更不再像从前那般洒脱不羁。以往,他可以在街上纵马驰骋,与朋友饮酒作乐,可如今,他每天下了值之后,要么就是一头钻进书房写写画画,要么就是整天整夜都不见人影。
若没有时机去看她,夜深人静之时,纳兰便一个人待在书房里,反复回忆与玛禄的缠绵时刻,她的温柔、她的娇羞,都让他沉醉不已。
在人前,纳兰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变化,可熟悉他的人还是能察觉到他的异样。
按照明相的话来说,就是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抗婚是更有劲儿了。以前拒绝自己的时候还有些痛苦和犹豫的神色,现在却是坚定地不得了。
而且你说他不愿意娶妻,怎么还把屋子里的妾室都遣散了!
他把曾经的侍妾都遣散归家,不管她们是如何舍不得这位丰神俊朗的大少爷,哭诉自己一定听未来主母的话,这位向来疼惜女子的才子也没有心软。
明相可不理他,直接和觉罗氏,也就是纳兰家的主母说婚事照常,最多是筹备的时候避着他点。
到时候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容若又能如何?
纳兰家的门房老头眯着眼睛抽了口水烟,美滋滋吐了两口烟圈才朝着新来的小厮感慨:
“这大少爷啊,以往可是个心软的主儿,对那些个侍妾也是照顾有加。如今不知怎的,这般决绝,连一丝余地都不留。我在这府里待了这么多年,也是头一回见大少爷这样。”
新来的小厮丝毫不好奇的样子:“想必是有啥咱不知道的缘由呐。”
门房老头磕了磕烟袋,说道:“大少爷是想通了,要一心一意对待未来的正房夫人呢。只是这大少爷可真不知道珍惜,那个蓝玉和暖香都是多好的姑娘啊!”
小厮留心记下这两个人的名字,故意笑嘻嘻问大爷:“蓝玉和暖香,听名字就挺香艳的。”
大爷也嘿嘿一笑:“可不是?都是娇滴滴的好姑娘,模样生得标致,性子又温柔。蓝玉心灵手巧,厨房的活计做得那叫一个精细;暖香能歌善舞,每次府上有宴,她一出场,总能赢得满堂彩。”
小厮咋舌:“这样好的姑娘,说不要就不要了?”
大爷也很遗憾:“可不是么,平日里对大少爷那是尽心尽力。。。”
新来的小厮忍不住接话道:“那她们被遣散了,得多伤心呐。”
门房老头长叹一口气:“谁说不是呢!蓝玉走的时候,眼睛都哭肿了;暖香也是一步三回头,舍不得这府里。老头子我看着都心疼哟!可大少爷就跟铁了心似的,愣是没心软。”
小厮摇摇头:“真搞不懂大少爷怎么想的。”
门房大爷忍不住打量了下这小厮:“你是不是还没挨过姑娘?嘿嘿,嫩瓜秧子就是不懂。男人啊,玩腻了,觉得不够味道也是有的。”
新来的小厮忍不住问:“大爷,那蓝玉和暖香被遣散后去了哪里?”
门房老头摇摇头:“这我哪知道,兴许回了娘家,也兴许另寻了去处。这女子啊,命苦哟。”
小厮叹了口气:“真是世事难料,万一沦落风尘,那。。。”
门房老头深吸一口烟,猥琐一笑:“那我非得用我那棺材本试试滋味。”
小厮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找借口去忙了。门房大爷过了嘴瘾烟瘾,也不以为意。
等夜深人静时,这小厮把写好的消息压在墙角一个洞里,自然会有人在恰当的时候把今天他听到的消息传回卢家。
卢家自然时刻关注着纳兰容若这位未来姑爷,毕竟是自家娇养的女儿,忙不迭地折腾了一番,四处打探纳兰容若的为人。
问下来,卢家是喜忧参半的。他人品才华,容貌家世自然是没得说。可就一点不好,爱在女人堆里打转。卢家还是不放心,便找了人在纳兰家观察这位大少爷,结果却让人惊讶。
纳兰容若并不怎么去风月场所,尤其是定亲之后,那是基本不去了。成日除了去宫中当值、陪侍之外,竟然就是在书房里读书!
正所谓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卢家调查的时候,纳兰恰好与玛禄情意正浓,每日里魂不守舍、牵肠挂肚,心心念念地数着日子,盼着寻得进宫的时机,哪还有半分心思去沾花惹草、寻欢作乐。
不过要纳兰说,他肯定会觉得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风尘女子哪怕佼佼者千万,也是任他采撷,如何比得了在永和宫千求万求才被准允的春风一度。
更何况,他作为一等侍卫,还要时时看着康熙这位苦主全然不知的样子,心里那种隐秘的兴奋就更足。
然而,这个他“定亲之后洗心革面”的误会却是实打实的。卢家为此高兴万分,认定那些传言纯属子虚乌有。
当他们得知纳兰容若遣散侍妾的消息后,对这门婚事更是热心不已。卢家的长辈们聚在一起,纷纷商议着如何能让这门亲事更加顺利。
“这纳兰公子如今遣散侍妾,想必是对咱们家姑娘真心实意,咱们也要拿出诚意来。”卢家老爷捋着胡须说道。
夫人点头应和:“老爷说得极是,京城繁华,咱们得准备更丰厚的嫁妆,不能让姑娘受了委屈,也是给姑爷长脸。”
卢家小姐在闺房之中,听闻这个消息,心中既欢喜又忐忑,扑到了卢夫人的怀里,娇羞不已。
卢夫人轻轻拍着女儿的背,笑着说道:“瞧你这孩子,还这般害羞。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即将嫁得如意郎君,该高兴才是。”
卢小姐红着脸呐呐道:“母亲,女儿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不知未来与纳兰公子相处会是如何。”
卢夫人安慰女儿:“莫怕,那纳兰公子既有此举动,想来对你定是上心的,日后你只要恪守妇道,相夫教子,定会夫妻和睦。”
卢小姐微微点头,却依旧有些不安。
卢夫人抱紧女儿:“傻孩子,只要你用心,定能应付得来。如今咱们只管把嫁妆准备妥当,风风光光地把你嫁过去。”
卢小姐轻轻“嗯”了一声,靠在母亲怀里,憧憬着未来的生活。
这门婚事,就在纳兰自以为的反抗,和明相、卢家人紧锣密鼓的筹备中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