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队伍的王牌,要时刻掌握自己的状态,用自己的状态来反馈队友,辅助队友去完成更多的进攻可能性;又或者是在整个队伍陷入低迷的时候,而王牌会站出来,来掌控这个局面。
无论从哪一点来说,一个王牌还是愿意做决策,做掌控的人。
是因为……牛岛若利不禁想到了,在东京合宿的时候,古森元也和他说的那些事迹。
是因为国中队友的不信任,所以才导致了星野变成这个样子吗?
想到这,牛岛若利不知道为什么,心紧地厉害。
他看过她的剪辑视频,无论是从技术还是从能力,又或者是性格,星野毫无疑问是一个值得相信的王牌。
为什么会导致这样的结果呢?
牛岛若利想不明白……他无法去当着她的面追寻她的过去,他只能作为现在的人,作为在宫城的人,看着她。
什么也做不了。
星野察觉到了牛岛若利,不由得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怎么了?若利君?”
“我的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牛岛若利摇了摇头,没有,什么也没有,只是他有点想进一步去再认识她一点。
他们最后还是去了净琉璃寺。
这地方离得远,但运气好的是,可以坐电车到达。
这完全就省去了打车的高昂费用。
更幸运的是,京都降温了。
一夜过后,原本还带着夏末余热的京都,一脚踏进了秋天里。
群山尽染,整个京都都被红叶给包裹住了。
当然还有一些,并未完全赶上着天时地利人和,一半的树叶是红的一半的树叶是黄的。
红黄相交,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也许是因为红叶季的缘故,京都相较于昨天夜晚,已经多了很多游客,还有一些穿着一样制服来研学的学生。
热情且开放的木兔一家已经和旁边的人聊起来了,除了我们星野,还有仍然保持着稳重的木兔柚希。
牛岛一家更不用说了,除了牛岛若利之外,也是很健谈的人。
他们围了一圈,聊了起来。
不聊天的他们三个人就显得有点尴尬。
主要是星野也不是擅长打开话题的人,而这三个人中间,唯一两边认识的人只有她……
不然她还是带上耳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这样只要车一来,就不会尴尬了。
“若利君,是还在打排球吗?”但是她的姐姐可不是吃素的,上下打量了很久牛岛若利,很挺拔的身姿,还有很结实的肌肉,一看平时就是没少锻炼。
脸蛋也没什么瑕疵,有着昭和时代贵公子的气质,这也是沿袭了牛岛一家的气质。
家里经济条件也不错,没什么婆媳关系,两家往来也近。
唯独不好的是,如果两个人都要打球,那不就代表这两个人一年都见不上一次。
见不上一次,那木兔柚希恐怕很难赞同他们两个在一起。
毕竟,她们家小宝的天赋是有目共睹的,就连是东京电视台的解说也说,这可是难得一遇的世代no.1王牌。
假如是打职业,怎么也看是她的小宝更有前途一些。
既然她的小宝每天都在外面跑比赛跑训练,那她作为姐姐的角度,还是希望找一个贤内助来帮衬一下。
昨晚趁这两个当事人出去之后,一直说着两家议亲的事情。
其中反应最大的就是木兔光太郎,他声称,“排球打不过我的,就不可以成为小宝的未婚夫。”
这种歪理,被木兔美香和木兔雄辉混合双打一人一拳。
但木兔光太郎还是宁死不屈,保持着自己的主张。
这个话虽然是牛岛一家提出来的,木兔柚希觉得她的爷爷奶奶对牛岛若利的好感度也是很高的。
不仅如此,爸爸妈妈也颇为好感。
最关键的一点是,两家知根知底,不用太多的交流和熟悉,若是能成,那就是亲上加亲。
怎么不算双喜临门呢。
可牛岛若利真要入她们家的门,木兔柚希还是保持着观望的态度。
她作为家里最大的那一个,谈过几个男朋友,但是因为双方工作太忙的缘故,又分开了。
况且,日本的大男主主义盛行,若是牛岛若利也是这样的人,那木兔柚希无论如何也会反对这个婚姻。
“嗯,还在打的。”牛岛若利说,“可能,大学的时候会加入国家队。”
“你不是已经是国家队了吗?”星野一直以为他已经进入国家队了,疑惑地问道。
“那个是青少年队,是参加u19和u20的。”牛岛若利耐心的解释道,“明年高中毕业我就可以参加u19了。”
“我想的是,如果能加入国家队名单就更好了。”
星野暗暗的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这家伙可真是敢想。
男排人才辈出,虽然说牛岛若利在这人才中也是佼佼者,可是前面还有一堆前辈……
这么自信能加入吗?
“所以说,若利君以后是打算走职业道路的吗?”木兔柚希把他们的话题拉了回来。
“嗯。”牛岛若利点了点头,这是一件毋庸置疑的事情。
作为全国三大王牌之一,他理应把自己的天赋带到国家队。
加不加入国家队只是时间问题。
“那要好好加油啊!”木兔柚希拍了拍牛岛若利的肩膀,“期待可以在世界舞台上看到你。”
牛岛若利:“我会努力的。”
简单的聊过了之后,知道了牛岛若利的职业规划,木兔柚希大概也能猜到他们两个以后真在一起了的场景。
倘若幸运的话,一个月还能见一次,如果比赛多又忙,那可能真的是一年一会了。
这样的恋爱,这样的婚姻,她实在无法站在赞成的角度。
“车到了。”
一直到净琉璃寺,电车内的人越来越少,聊天的声音也越来越少。
因为太低调古秘,牛岛奶奶也有一段时间没来了,以至于他们找山门的的时间都花去了不少。
山寺之内的红霞已经冲天而起。
古树的枝叶延伸至塔的上方,将天空分成了两半,又有几株长在水池旁,纤细的几条竹枝就像是天然相框一样,把整个佛塔框入其中。
因为有了去镰仓的经验,这一次,星野很熟练的对寺庙的佛堂进行了祭拜。
她在无数个跪垫之上,像每一位佛请求着,诚挚的诉说着她渴望回赛场的心愿。
仿佛好像做完这一些,她就有了多一分返回赛场的希望。
她从五重塔走了出来。
等了好一会儿,她发现周边只剩下她一个人。
按照以往的情形来说,星野肯定会待到原地等着他们找过来。
但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她像是被这座古朴的寺庙给吸引了一样,又走回了佛堂之中。
在阿弥陀佛堂的昏暗灯光中,香火萦绕,星野呆立了一阵,她好像从“彼岸”看到了,她再一次站在东京体育馆上。
好一会,她才从“彼岸”回到了“此岸”。
星野这个时候才看到站在水池边上注视着她的猫猫们。
不止一只,它们像是没什么烦恼一样惬意的趴在水池边上,有的在睡觉,有的在懒懒的晒着阳光。
打听之下,星野才听一个小僧说,好像从一年之前开始,山门前总是有流浪猫在徘徊,出于能帮则帮的原则,寺里就把流浪猫收了进来,总归不会缺着它们一口饭。
以至于,流浪猫越来越多,在水池边上的这些还只是冰山一角。
更多的猫猫在后边的红杏林上,它们躲在里面,和山间融成了一体。
除了吃饭的时间,它们几乎不怎么下山来。
而是当起了这座山林的守护者。
星野听着还挺有意思,那小僧又说,“你也可以和它们多说说话,在寺内一年,它们也挺通人性的。”
“如果您有什么无法说出口的话语,可以到后山找一找他们。”
“说不准可以缓解你内心的焦虑和郁结。”
星野朝小僧鞠了一躬,还真就有想往后山走的意愿。
她只是想去瞧一瞧那一群通人性的猫猫。
后山是要通过禅房附近的那条小道绕上去,看着有些难走的山路,星野有点庆幸,还好今天穿了裤子。
而不是像昨天一样的吊带裙。
她继续往上走着,灌入耳旁的风声越来越大,身上也不自觉的发冷了起来。
令个她没想到的是,这后山还真是冷啊。
又走了一段路。
星野终于在上山的台阶上看到了一只黑猫,它静静的看着她,那眼神谈不上很凶,甚至还有一点佛性。
星野停下了脚步。
随地往台阶上一坐,她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按理说,她都选择来到了这个后山,应该是有一些说不出口的话语。
但猫猫也能听懂吗?
“小黑。”星野没有经过小黑的同意,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她有些没底气的说着,“你知道我是谁吗?”
小黑没有回他的话。
星野就自顾自的说着,“我是世代no.1王牌,很厉害吧?”
语气也没有一点自豪,甚至还不自信。
厉害吗?其实她自己说出来也不够自信。
这个称号。
国中的人是不会认可的,在星野经过很久的思考之后,她大概是摸透国中球队的孩子是怎么对她。
相较于乌野,她们并不团结。
因为她的加入,更准确一点的说是,因为她在国中一年级说的那句话。
她想为自己争取球,想为自己的第一次国中联赛争取更好的名次,让二传传球给她。
其实她后面想想,若是正常人,一个国中三年的王牌队长,一个刚入部的新人主攻,很明显就会选择相信谁了。
而且她当时技术还不算太成熟,人又是心高气傲的,当然是觉得是二传的问题。
只要二传愿意相信她。
“你在这里想什么?”牛岛若利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她的旁边,看着她拿着枫叶不断的在台阶上晃来晃去,好奇的问道,“可以告诉我吗?”
“我想我应该……”牛岛若利组织了一下语言,“可以帮上你……”
“……”星野侧头看着他,牛岛若利,和他一样的位置,只不过他是接应,而她是王牌。
在她们两个队一起打训练赛的时候,白鸟泽的球员们都挺相信这个王牌。
虽然国中一年级的时候,她的技术还没有完全优化到很好的程度,但等三年级的前辈走了之后,她就是队内的绝对核心。
为什么……她的队友不愿意相信她……其实星野更想不明白的是这个,她能理解国中一年级二传对她的不相信,但都一起打了一年,更何况,她也无人可用……
作为一个明智的司令塔,选择一把好的利刃,才是拿下比赛的关键。
教练很懂得这一点,很懂得如何去利用她,让她为比赛倾尽全力。
……星野感觉自己的脑子就像一团乱麻,无数条线交缠在一起,无论她从哪一根去追根探源,都会走到另一团更密的线上。
归结一句话就是,无处可寻。
星野抬头看向牛岛若利,或许,同为王牌的他,同为队内的核心的他,应该可以给她一个答案吧?
“其实……”星野尝试着开口,“我有一件很好奇的事情,为什么白鸟泽的球员都这么相信你。”
“若利君应该在队内是绝对核心的地位,高光几乎是你一个人的,而其他只能甘为绿叶。”
“我想,应该没什么人会甘愿成为绿叶。”
“你是怎么做到的呢……”
星野问完之后又觉得后悔,她得知了答案,是要去和她们道歉吗?
迟到了一年的道歉,还重要吗?
又或者说,那些会想听她的道歉吗?
她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抬眼就看到了那只在她面前晃悠的黑猫。
金黄色的眼睛,看着她有些出神。
她恍惚之间好像看到了自己,站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就是这样一副神情,把谁都不放在眼里,冷漠的阐述着一个事实。
“我觉得我今天的状态很好,可以多传球给我。”
“我能拿分。”
二传似乎想站起来辩解一下,为她自己的传球所辩解一下。
但是,只是狠狠的捏紧了拳头,什么也没说。
坐在角落,不怎么参与战斗的自由人,弱弱地说道,“可能前辈,觉得星野前辈太累了,因为你又要接六轮一传,很多球都是追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