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小雨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我忽然意识到她这次来,不是心软决定与我重新开始的,心情再度陷入低落。
“十年”
我艰难的张开嘴,似乎十年的时光压在嘴边一时间说不出来。
我想起十年前与裴云的初遇,那时我还不认识她,她却认识我说什么英雄。
后来我妈出车祸,我独自一个人锁在家里三天没吃东西,是裴云求她父母撬开了我家的门,所以她并不欠我什么。
十年时间匆匆过去我大学毕业成为失业人员,她考上研究生未来可期,用一句网梗来说,一个被辞退的臭保安拿什么,匹配一个经济女研究生。
“迟小雨我知道你自由散漫惯了,不喜欢被拘束,这些钱存在我这里,本来是想着哪天你要急用,现在我去外面深造了,你拿着钱去创业吧”
“什么,创业!你不知道富二代创业等于败家吗?这些钱你拿去外面用我不要。”
裴云面色一冷拒绝道,“不行,我们已经分开了没理由花你的钱,再者你姐总是把我当那种人。”
“我姐姐把你想成什么人了?”,我十分疑惑母亲死后我没和家里再联系过,就连父亲病重我姐催我回家我都没回去过。
“我姐是不是找你聊过什么?”
“没有,她没找过我只是她每次给我卡那眼神都很嫌弃。”,裴云坚决的否定
我从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裴云想阻止可已经来不及了,电话那头已经接通。
“喂,你小子终于舍得跟我打电话了。”,迟蕊坐在办公室批阅着文件,对于我这个弟弟就算总是给她找麻烦,但毕竟是亲弟弟。
“迟蕊,你是不是毛病!”,我骂完这一句就将电话直接挂断。
迟蕊一脸茫然手中的文件滑落,她没想到这多年没联系的弟弟打电话过来只为骂她一句。
而在迟小雨家里裴云目瞪口呆的望着刚挂断电话的我。
我收起手机头都没抬,“当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我姐欺负你,我帮你出气。”
“不是,你有病啊。”,裴云无语的收起桌上的卡塞到我手里然后朝门外走。
我看着她离开有些不理解自己帮她出气,她生气的点在哪里,“喂,裴云多少没良心了吧,我好歹也是帮你出气。”
“哪有经常不联系自己姐姐一打电话问人家有没有毛病的,你怎么想的。”,裴云顿住脚步转身看着我。
我追上去,在她要离开的时候一把拉住她的手。
她与我四目相对,我看到她眼中闪烁的光芒也明白了这一刻要说些什么话,但话到嘴边却变成,“我说都说出去了,再者说也是帮你出气,这样吧,你明天陪我去找她当面道歉行吗。”
我看见裴云眼中的光芒渐渐消散,不知在想什么随后她重重点头,我悬着的心也随之放了下来。
……
裴云离开后,我躺在沙发上闭眼,将那些卡攥紧握在自己手里,卡身的冰凉是我唯一能感受到的,别人常说的那种金钱来带的踏实感,并未出现。
“难道是意境不够。”,我起身将房间里的灯都关掉,握着卡坐在地上,面对着窗户照进来到月光。
光洒在地板上顺带出我的影子,我看着影子随着光飘来荡去,我手中的卡愈发冰冷刺骨。
…………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再度醒来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我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能这个点来找我的,除了裴云别无他人,我不知道她拿什么东西在敲门只是看见门连接墙壁的位置在不断晃动。
“你疯啦?”,我拉开门又连忙闪开因为裴云的扬起手臂正要砸向我的胸口。
裴云摔进家门我站在一旁看着她,“从遇到你时我就在想你是吃什么长大的,力气这么大。”
裴云从地上爬起来,头发散乱这副模样倒是符合暴跳如雷这四个字,可惜我没来得及笑她就一拳挥了过来。
嘭!
一声闷响后我就笑不出来了,这一拳不偏不倚正好打中我的小腹,剧痛传来我脖子都红了哭丧着脸看看向裴云说道,“我迟早有天死你手里。”
“少耍贫嘴换衣服去!”,裴云整理着自己散乱的头发一边指着卧室对我发号施令。
我识趣的忍着痛往卧室里走,生怕她再给我一拳还警惕的看她动向。
我站在卧室衣柜前,里面零星的几件衣服就我的全部,每月三千固定时间打来但我从不买衣服。
第一是我真不知道买什么穿,其次是我妈还在时会给我送衣服。
我抽出一件短袖套在身上顺手拎了件外套,江城的天气阴晴不定一天就能领略四季,等我收拾好走到门口裴云已经回家换了一身神装。
短袖加护臂手里拎着外套还挎着一个看不出品牌的包见她全副武装我人都傻了,“你这是要去谈生意吗?”
裴云瞥了我一眼将门关上后朝楼下走去丝毫没有等我的意思,我慌忙关门追上她。
“你真不等我啊,等等我啊”,我在楼下小跑追着裴云,或许昨夜折腾太狠没跑两步我就吐了出来
可裴云没有回头看我,等她穿过马路扭头想看我有没有追上来才发现呕吐的我。
“迟小雨你怎么了!”,车水马龙的公路上裴云被堵在斑马线对面一脸担忧。
我虽然胃里翻江倒海,但听见裴云的声音我的心情还是很开心,可我还是头晕目眩瘫坐在地。
当绿灯终于亮起,裴云立马冲了过来查看我的情况,我立马拦住她,“别,别我身上脏。”
裴云一把将我从地上拉起从自己包里掏出纸巾给我擦嘴没丝毫嫌弃,这一刻我以为她过去一个月都是装的。
可当裴云察觉到我的眼神时,她伸手把我推倒一边将纸巾扔在我身上。
“跟个孩子一样长不大,自己擦。”
刚建立起来的美好幻想,再度被打破我强撑起身表情落寞的说道,“我回去换身衣服。”
“你是得什么绝症了吗?”,裴云语气决绝让我感到陌生,原来人真的可以在短时间内,忘记过往种种
我没心情搭理她说道,“没事就是昨晚只睡了一个小时身体有不适反应很正常,现在好多了走去找我姐。”
当裴云听到我说昨晚上只睡了一个小时拳头偷偷攥紧正巧被我低头看到。
“你要干什么,我现在这么虚弱你再给我来一拳我可真死你面前了。”
“睡觉去!”
“好!”,我顺着她的话茬回应后,朝着家方向走去。
回到家我躺在床上,倦意忽如潮水般袭来,眼睛闭上再睁开外面已是黑夜,我打开房间的灯找到手机在这个信息高度发达的世界闭眼一分钟就已错过热点。
只是我刚打开手机一条短信就弹了出来就当我习惯性以为又是什么推销短信,伸手要划掉时却注意到短信上那一串熟悉的号码。
那串号码是裴云的号码,是她晚上七点钟发过来的可现在是晚上八点。
我点开短信浏览上面的信息
“有些事总是突如其来,当你看到这条短信我已经坐上去格本哈根的飞机上了,我很想当面说再见,可我们还是不要再……”
我没有心情看完这条短信,直接连同裴云的号码一起删除。
我一直不明白,人生为什么那么多不确定性,让人不敢妄想美好的未来,或许现实不允许一个没有经历风雨的人享受真正的幸福。
我再无困意起身穿好衣服出门,江城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到处都是人,我的麻木走着从人潮涌动的步行街,走到人烟稀少的江滩。
等我有了反应已经走到了长江边上,抬头望去上方桥梁正是昨天跳江的那座。
心里一个念头涌出如果这一次跳下来,将不会有任何人阻拦,我要去死吗?死了就能结束这一切,再也不用痛苦。
可这是错误的,我的痛苦源于我泥泞的生活,如果就此结束,我的人生就只剩下泥泞。
两种思想在此刻开战打的如火如荼,这种极度的煎熬,让我脱力坐在地上
“孩子!孩子!”
背后一道苍老的声音仿若神启将我从这种煎熬状态下拉了出来,我眼中恢复一点神采转头看向身后。
江滩不远处有辆小推车看不清是卖的什么,只能看到摊位上老婆婆不断挥手喊着孩子。
我从地上爬起来双眼无神走过去,望着老婆婆任由她碎碎念也不说一句话。
老婆婆熟练的冲泡动作很快将一个纸杯递到我面前,杯子里褐色的液体如中药般散发着微苦。
“我看你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吧,江滩很冷的你一件短袖可别感冒了。”
“谢谢婆婆,但你能告诉我速溶咖啡和现磨咖啡的区别吗?”
老婆婆似乎听出我的话外之音说道,“孩子为情所困,是愚蠢的,不管速溶还是现磨都讲究对的时间,对的地点。”
我端着纸杯老婆婆的话,只有一半钻进了耳朵,我弯腰跟老婆婆道谢后,沿着江面行走小口喝着手里的咖啡,初入口的滚烫再到我舌尖温热的苦涩弥漫开来。
当我停下脚步站在昨天跳江的位置,左右环看没有一个人,再度攀上桥边护栏,这次我没有翻过去只是靠在护栏望向江面。
江风带着江水翻滚的声音钻进我耳朵,那颗躁动的心反而安静下来。
我叫迟小雨一个被赶出家门的倒霉蛋,住在江城江翰路附近的老居民楼,给我生命带来曙光的女孩决绝的离开。
江城这座九省通衢的大都市,有着四通八达的交通网来到这里很方便,要想离开也很方便,我将手里的咖啡一饮而尽,纸杯随手扔进了江里。
一杯醒神的咖啡却像酒一样让我头晕目眩,几个踉跄站稳后,我趴在栏杆上朝着滚滚江水喊道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
把歌词吼完,我的眼前一片恍惚坐在地上靠着栏杆睡了过去。
……
“醒醒?醒醒!”
一个女人悦耳的呼叫声传入耳中,伴随着身体的摇晃,我睁眼看到面前多了个漂亮女人
“仙女,我是死了吗?”
我虚弱的开口双手撑地想要起身,面前的女人扬起一巴掌扇了过来。
啪!
清脆的声音划破晨间的安静,我脸上火辣辣的疼整个愣在原地,我什么都没做就被打了一耳光这让我十分窝火。
可当我回头看到那女人时肚子里的邪火瞬间消失,我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个女人长的很美,美得让人畏惧,一张绝美的脸坏就坏在那双眼睛上,明明是狐眼勾人,反而迸射寒光让人有种疏离感。
“醒了?”
女人说话的语气冰冷配着脸上的表情,让我有种自己犯事被审讯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