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魏柔又说,“没想到误会了外来的同志,我也是争强好胜。
不想咱们的厂长被公社的技术员比下去,就出此下策,还请领导责罚!”
刘润平沉着脸点点头,他心里的都是猜测,确实拿这个魏柔没有办法。
他沉声吩咐,“那你先去跟公社来的两位同志道个歉。”
孙杨已经目瞪口呆,他老实不假,又不是傻。
看看魏柔又看看刘润平,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觉得魏柔说的都对,但听起来又有些不舒服,总感觉哪里有问题,一时想不明白。
魏柔面上露出感激的笑容,觉着自己这招春风化雨用的得心应手。
她走到楚恬身边伸出手,“楚同志,我之前多有得罪,还请你海涵,请你原谅……”
楚恬没有去握她的手,态度直截了当,“对不起,不原谅。”
话毕,她走到魏柔之前答卷的桌子前,将最后一个纸团取走,“这是你拿我的最后一张图纸,我自己取回了。”
说着,她展开给众人看了一圈,大家见状都有些讪讪的。
屈辱的放下手,魏柔眼里溢满了泪水,仿佛在控诉楚恬的咄咄逼人。
楚恬看都没看她,而是问那几个老师傅,“是不是可以公布答案了,走走程序了?”
王师傅笑呵呵的答对她,“试卷我们都看了,你们答的都不错。
结果也出来了,第一名是楚恬,第二名是孙杨,第三名是魏柔……”
“呵呵,那是不是该履行下承诺了,魏柔同志?!
你怎么眼圈红了呢?!
不会是输不起吧?!
那可是你自己提出的来的呀?!
不会要反悔吧?!”楚恬不给对方狡辩的机会,直接堵得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每一句话都像敲在魏柔的心上,气的她心中一梗。
她脸臊的通红,求助的看向刘润平,几个字让她喊出了山路十八弯,“刘科长~”
刘润平见状,也感觉脸上有些热辣,这个魏柔搞什么幺蛾子?
“好好说话!”他冷声道,这个小楚同志也是,也太上纲上线了。
魏柔已经道歉了,代表的是机械厂的脸面,对方也太不客气了,还在这发号施令上了?!
“小楚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
“听不懂吗?就是字面的意思啊。”楚恬一副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表情。
黄干事觉得,终于到自己发挥的时候了。
他接过话头,笑眯眯道:“刘科长,您别跟一个孩子计较,我们书记都舍不得说多说一句。
我们公社今年割稻比试大比武,楚恬勇夺第一名,甚至县里的大领导都夸了一句巾帼不让须眉呢。
这不小楚又给公社设计了新型农具,想过来请贵厂大拿给掌掌眼。
不过,我看咱们厂子挺忙的,都没好意思讨杯茶喝。
要不你们把之前魏柔同志的承诺落实一下,我们见证完就撤了。
还有毁坏我们图纸,诬赖我们盗取你们图纸事,我们就不计较了。
至于帮你们攻克技术难题的事,就不用特别感谢了。
我们打算公对公的,将这项技术报到省里机械厅,参加明年的春季的‘穗交会’。”
刘润平:“……”
他就说了一句话,结果迎来了对方十句话!
还一句不是,不让说了?!
不就是割水稻吗?
还大比武?!
咋这么会往脸上贴金呢?!
拐弯抹角的说他们厂招待不周……
后面的话简直就是明晃晃的威胁了?!
刘润平觉得自己的血压在蹭蹭的往上升!
董师傅忙接话,“啊?小黄啊,可使不得啊,你听我说……”
孟师傅也不淡定了,“该咋地就咋地,小刘你快表个态……”
程师傅急得团团转,“老王你快去把厂长叫来……”
“小楚这么能干的吗?不愧是机械制造业未来之光,在哪里都会发光!”王师傅笑呵呵道。
刘润平:“……”
这帮老家伙的“谄媚”样真是没眼看了!
他要再不表态,估计他们能直接到厂长那,把他给卖的彻底。
僵硬着笑容,对黄干事和楚恬说道:“我明天,不,一会就跟劳资科的同事沟通一下。
恳请他们给魏柔调配一个新的岗位,她可能不太适合我们技术科室……
这几个月孙杨同志表现突出,做事勤勤恳恳,可以提交转正申请……
我本人再次向公社的两位同志,表示诚挚的歉意。
由于我的疏忽大意,耽误你们的宝贵时间不说,还差点弄丢图纸。”
“好说好说,刘科长处事公允,我们心服口服。”黄干事见好就收,也点明了态度。
看着魏柔失魂落的还想对刘润平求情,对方已经看向了别处,她这下是真的哭出来了。
看着楚恬面无表情的脸,她本来还想不管不顾的控诉一番。
但想到那些老家伙的态度,就知道得罪她,根本没有好果子吃。
她被打回劳资科,起码还能调配到别的部门。
只是能不能再有,坐办公室那样轻松的工作,可就难说了,只希望不要是车间工作就好了。
别自己脑袋一热,这个铁饭碗就保不住了,以后就说不到优质对象了。
她走的时候,看了一眼嘴角含笑的闻东。
悔的肠子都青了,这么好的男人泡汤了,心里在滴血。
魏柔不知道的,劳资科等待她的只有保洁大妈的岗位,她直接被气病了。
在家养病期间,哥嫂都非常嫌弃,吃了一个礼拜清汤寡水,她顶不住了。
咬牙回到了机械厂,就是保洁大妈的工作都没有了,只剩下打扫旱厕的工作了……
她还听说楚恬当了副科长,真是悔恨交加!
有天看见一个女子拿着资料,从小汽车上下来,一本书掉在了地上。
魏柔下意识的捡起来,看着封皮上“机械构造原理,楚恬着”几个字。
她感觉脑海里有人用锤子重重的敲了一记,身子摇摇欲坠。
“谢谢。”闻言,她忙将书递还给书的主人。
女子似乎看出她的异常,“大姐,你没事吧?”
“没事。”她支吾的逃也似的走了。
还说什么呢?
她的心里只剩下了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