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少有的车辆里,偶尔会出现不是黑色无图案旗子的车。
但这一片是属于景门的地盘,但凡是其他弱于景门的势力要经过这个地方,都要出点报酬。
乱洲规矩就是这样,谁有权,谁就是老大。
这儿人少事也少,偶尔刮过凉意,钻进人的身体里,偏偏商染盛景呈这三个人穿得都挺薄,感觉不到半点冷。
走出这一片后,盛景呈三人也没有特地去什么地方,纯就是走到哪儿算哪儿。
来到人多的地方,算不得干净的小商贩,亘在路中间打骂乞丐的小孩,抓盗匪的,屡出不穷。
路上坑坑洼洼,泥泞沾地,草枯得只剩下根。
井盖被翻,隐隐从不知名角落里传出来的臭味和烂蚀味,连带着让空气都污浊了好几分。
商染三人路过,引来了好多噬狠的目光。
仅仅只是因为他们的穿着和自身的气质。
在这里,和这些人简直是云壤之别。
“阿染,你有长时间在乱洲待过吗?”苏照突然问了一句。
商染听到,无意扫了眼旁边人,不过心似的:“没有。”
苏照长噢了一声,犀利的眼神在这些人里走了一遭,而后眼神恢复如常。
刚刚那一扫,仿若只是幻觉。
他扭头看了看盛景呈和商染,不由得啧啧了两声。
这两个人神态掺着松意,浑身都是一股随意劲儿,真挺像就是出来溜达一下的。
配,太配了,苏照暗地感慨。
侧后方一男人手里磨着刀,看着他们的眼睛熠熠闪光。
刀声霍霍,他嘴边的笑显得阴森。
他看得入神,脑袋忽地被人猛拍:“你特么清醒点儿!”
“你干什么!”他不悦地转头吼。
“我可告诉你了,那三个人一看就不好惹,你最好别去作死。”
“命和一时之快我还是分得清轻重的。”他嘟囔道。
那三个人的皮囊上等好,古猩城就爱收藏这样的。
可他还想多苟活两年,不想早早殉命。
“赶紧去把那头羊宰了!”旁边人催他。
*
一路上,就苏照话算多,一会儿问商染一句,一会问盛景呈一句。
单纯随便聊聊,这两个人也搭腔,就是搭得不走心。
接近傍晚,他们到了一处废旧仓库侧面不远处。
还没走近都能闻到一股尘土和旧木头以及烂铁的混合味道,扑面而来的陈旧气息。
仓库铁大门紧锁,前面是一座矮山包,上面生满了枯黄的杂草,还能看见细麻的黑色树枝搭在上面。
很矮,只有两米多点高,但宽度却大,直直横在了仓库大门前面,想要进去还得从两边窄路绕。
苏照双手环胸地看了一眼那仓库和矮山包,揶揄般地笑了一声。
盛景呈半耷拉的眼皮掀了掀,从矮山包上轻扫过去,然后下巴微侧:“去那儿。”
商染余光瞧了眼盛景呈,然后随意点头,纤腿一抬,悠悠朝前走。
时间往后推,朦胧笼罩仍旧未散,几只乌叫划过上空。
这仓库所处位置不是特别偏僻,但也避开了人多的地方。
不过半个小时,天色暗了一些下去。
山包前远处,隐现一抹淡淡的影子,微微晃动。
一路车队逐渐靠近,那抹淡影渐渐清晰起来,一辆辆车辆排成一条有序的长龙,缓缓向这边行进。
云层稀疏,车队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一共十辆车,前面几辆比较小型,后面都是重型货车,上面装满了货物。
每辆车都按照既定的速度,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井然有序地前进着。
车队越来越近,直到头辆车在山包前停下。
车上主驾上的人紧握方向盘,目视前方,观察一番后,他厉声对旁边的人道:“下车。”
车外的风声、草叶的摩擦声交织。
前头的人下车之后,是个黄发男人。
他站到了车头往外一点,然后面向后面所有的车,单手举起,口哨放到嘴边正要吹响。
倏地,一道声音制止了他:“陈穷!”
这声音充满了警惕和一丝慌色。
陈穷转头,张了张嘴正要问什么,忽而看到矮山包一角的人。
逆着光影,看不清脸,只能看到三个人影。
商染懒懒地坐在块石头上,只是坐姿显得没那么正经。
旁边,盛景呈半靠着山包一角,垂着眼,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苏照站在一边,还在跟商染聊天:“阿染,我记得你国赛是下个月?”
“嗯。”商染应了一声。
只是应归应了,她一手搭在微屈的膝盖上,似是没察觉到别人一样。
“什么人?”陈穷提高声音问。
声落,跟没人听见似的,盛景呈拿在手里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他余光只是瞥了一眼,然后把手机递给商染:“应该有消息。”
商染穿的衣服兜小,刚刚路上不经意从口袋滑落了出去。
没有落到地上,反是被盛景呈一手轻松接住。
也暂时不用,就被盛景呈暂时那么拿着了。
听到话,商染伸手接过手机,垂眼便去看消息。
刚刚的话好若在空气遇见了阻挡屏,没有传到三人耳边,倒是被风带了去。
没人理陈穷。
他眼神闪过凌意,手势向后比,提醒所有人防备。
手势一出,身后所有人开始警备。
陈穷缓缓靠近:“你们是什么人?”
三个人,身上看起来没有任何武器,一直在聊天。
是无意经过这里还是什么?
他走近了,声音也就大了,也能差不多看清了。
苏照一副才听见的模样,半扭头扫他一眼,极其坦诚又携着一丝挑衅地:“来抢你们货的人。”
闻言,陈穷先是一怔,然后不屑挑笑:“就凭你们?”
说完,他打量起这三个人来。
盛景呈瞥了一眼过来,他眼神一滞,脚跟下意识一退。
仅是一个眼神,却裹着震人的压迫感。
苏照看到了,不掩嗤笑:“这么怂还送货?”
陈穷握了握拳头,一股气逐渐扭成一团,缓缓上升,面上怒气值不掩。
“陈穷,别冲动。”突然有人拍他的肩膀。
这家伙上次跟着贺都去老厮街抓人的时候,虽说没犯错,可也被贺都说了几句。
说话的人是个男人,他上前几步。
陈穷压着声音:“陈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