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谨言脚步猛的一顿,回头深深的看了凌飞羽一眼。
他目光幽深,却没有凌飞羽想象中的愤怒。
“早晚你会明白,能遇见她……是我的福气。”
说完,他忽然看着凌飞羽笑了下,笃定说道,“可惜了,这个福气你没有。”
说完,霍谨言扶着任蘅离开。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凌飞羽半晌才无声的笑了,“啧……有点儿意思。”
任蘅时间不多,所以跟霍谨言也没有多耽搁,径自离开了醉梦楼。
出去外面被冷风一吹,她头脑清醒了不少,但有点儿头疼。
晃了晃脑袋,霍谨言立即扶住她,生怕她摔了的模样。
脚步站稳了些,任蘅忽然抬头看他,“你真的觉得,遇见我是你的福气吗?”
霍谨言愣了愣,而后轻笑,“当然了,这还需要多问吗?”
“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已经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任蘅神色间却带了几分落寞,“我也曾以为,能遇见我的人都很幸运,因为我自认为足够特殊,似乎能给大家都带来生的希望。”
“但……今天,有个人因为我死了。”
在霍谨言心中,任蘅是无所不能的,她如神明一般,可拯救所有人,完成任何想要完成的事。
可现在……他好像突然也看到了“神明”脆弱的一面。
于是心中也就格外的心疼一些,他微微蹙眉,四处看了下,终于找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可供两人暂时落脚。
拉着任蘅走过去,霍谨言才开口,“你别难过,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具体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吗?”
“或许我无法帮助你,但……至少可以替你分担一些,可以吗?”
任蘅自然感觉的到霍谨言的关怀,她轻轻笑了下,点头,“当然……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朋友。”
“如果对你都不能说,那我大概这辈子都得自己承受了。”
大概是喝了酒,任蘅觉得自己今日有些多愁善感。
她从空间里拿出两个软垫,将旁边的破砖头垒砌了一下,然后铺上垫子,拉着霍谨言坐下。
因为砖头不多,所以其实座位不算很大,两个人挤在一起,在这有些冷的夜里,倒是多了几分温暖。
任蘅就将之前关于小金的事情大概与霍谨言说了一遍,从相遇,到她的死亡。
霍谨言很认真的听着,虽然其中也有很多他听不懂的东西,但听个大概还是没有问题的。
“如果事情是你说的这样,那她的死并不能怪到你的头上。”
他认真道:“就算你们不出现,她还是可能会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死去。”
“你们的出现,让她多了一丝生机,至少有了一个可以拼命的机会。”
“包括后来,如果不是你将她带走,她当场也是要死亡的。”
“你在努力救她,虽然最后没能改变她的命运,但这显然不是你的错,你也不必自责。”
“神女……不,任蘅。”霍谨言看着她轻轻笑了,“或许是我们神女叫多了,让你无形中似乎多了许多责任。”
“但请你记住,你不必对任何人的生命负责。”
“你救我们,我们感激,你救不了我们,我们也不会因此怪你……这才是真正对的事情。”
任蘅看着霍谨言,眼眶微微有些发红。
但她不是一个喜欢在别人面前暴露脆弱的人,今日因为喝酒一时感性多说了一些,已经有些不好意思。
这会儿让她对着霍谨言感动到哭,她可能会想要钻地缝儿。
于是她用力别过头去,避开他的视线,揉了揉眼睛嘀咕道:“说的倒是好听,如果你是我,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能做到这么豁达。”
霍谨言笑了笑,见晚风拂过她的发丝,手指忍不住抬了抬,想要替她整理下头发。
但也就刚动了一下,便又顿住,然后克制的收回。
“或许我也会跟你一样觉得自责吧……但我想,我顶多也就难过那么一会儿,毕竟我知道,还有很多事在等着我去做。”
任蘅安静了片刻,才声音很轻的“嗯”了一声,“我也是,我是没时间自怨自艾的人。”
说着,她忽然朝霍谨言伸出手来,“喂,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不管遇到什么,都一定要跟我一起走下去。”
“不然……前路太孤单,我怕我撑不住。”
霍谨言盯着她伸出的手掌看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的与她击了个掌,然后握住。
“我答应你,只要你还需要我,我就会一直在。”
也不知道是他的眸光太温柔,还是手掌的温度太过温暖。
这一刻任蘅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被什么力量轻柔的抚平了,心脏剧烈的跳动了一下,然后又归于平静。
不知道为什么,再看霍谨言的时候,她觉得似乎有点别扭,不禁又移开了目光,然后轻咳一声说道,“那……那可就说定了啊。”
“嗯。”
霍谨言应下一声,两人一时间就有些安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霍谨言才忽然想到,“等等,刚刚不是说时间不多了?可你现在……”
他还能看得到任蘅。
任蘅一听,也才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呃……是哦!”
她急忙看了下时间,已经是两点半了,可她还在。
她一下就精神了不少,“时间又加长了?”
霍谨言点头,“那看来是的。”
“这……对你来说算好事吗?”
任蘅兴奋点头,“当然算了!这说明我早晚有一天在这个世界会变成正常人的,到时候所有人都能看到我了!”
“而且我怀疑,到时候我就可以永远留在这里,再不用面对末日世界的危险了!”
看她开心,霍谨言也露出笑容,“那……的确是好事,非常非常好的事。”
这件事冲淡了任蘅的伤感,之后便也没再继续刚刚的话题,两人就坐在一起闲聊着,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半小时之后,任蘅的身影终于再次消失在霍谨言眼中。
“没了。”
他开口提醒,任蘅立即看时间,“三点钟……加长了一个小时。”
霍谨言现在也大概知道了任蘅时间计算的方法,知道这是半个时辰的意思。
“如果以后每一次都能加半个时辰,那你应该很快就能成为真正正常的人了。”
甚至不用那么久,等到任蘅在白天身影也会显露的时候,她的存在就瞒不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