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会使用万物之息的人只有你，萨拉查作为治疗对象怎么可能在过程中施法。我会负责压制他持续流失的灵魂并尽可能的使之回到最正常的状态，斯内普教授就负责施展咒语便可。”
    虽然万物之息十分强大，但毕竟是人体最神秘宝贵的灵魂，没有伊比利斯的干涉连梅林都不能轻易尝试。而且要做到修复灵魂的地步，免不了多次的练习与对魔咒的感悟，对施咒者本人的天赋与魔力要求也很大。
    伊比利斯指指桌面厚厚一摞书本，“而作为代价，我会协助你研究修复人体灵魂的魔药，不过也就是提供实验对象罢了。再加上戒指中保留的所有古书，你都可以在假期中随意查询阅读，这些在翻倒巷可是找不到。”
    红色戒指在手中翻转，女孩默默等待斯内普的回答。在男人起身再次准备回到地窖时皱起眉，“我给出的条件可是很吸引人啊，不再考虑考虑？”
    “我最近在研究狼毒药剂的改良，没有时间与功夫去练习魔咒。”
    “呵，真是......”伊比利斯意会，将书本收回。跟在斯内普身后走入地窖，“我在与梅林冒险时进入过狼人聚落，对他们的习性与身体情况有些了解。当然，只是通过一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而得知的，斯内普教授准备拿什么来换取我的情报呢？”
    “这么看来格里姆小姐完全可以凭自己治疗伤势。”
    “啧。”
    男人指指桌台边的木椅，伊比利斯乖巧的坐上去后就见他从药柜中拿出清洗伤口的工具与白鲜等药草。一把木椅飘到女孩身侧，他缓缓坐下拿起一瓶酒精与棉棒。
    看着面对自己沉默不语的斯内普，伊比利斯轻笑一声主动伸出手摊开，刚刚因使用万物之息而溃烂的掌心伸到男人面前。斯内普神情平淡，只是沾取酒精的棉棒在接触女孩手掌时缓慢而轻柔。
    伊比利斯静静等待治疗过程结束，连张开的指尖都没有因疼痛而颤抖，她反而走神起来。
    明显注意到这一点的斯内普略微皱眉，提高音量唤回了出神的女孩，“原来格里姆小姐不止是笨拙，连在感知上都慢他人许多。”目光移到女孩身上连衣物都无法全部遮挡的绷带，提高的音量放轻了很多，“完全不会疼？”
    伊比利斯似是刻意感知了一阵，才缓缓道，“痒痒的。”另一手指指身上的绷带，“不过这些，很疼。但不是到无法忍受的程度，或许说应该去忍受才对。”
    “死神会遵守交易，所以也会坦然承受所带来的代价？”斯内普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但女孩却沉默下去。
    略微下沉的手被扶起，“别动。”托起伊比利斯的手背，斯内普在伤口处洒好磨碎的药草后缠起绷带。
    “抬高点。”嘴上这样说，但托起女孩的手背的动作紧跟着抬高，好似在自己给自己下命令般。身体微倾，中长发垂落肩头，些许碎发落在额前，但斯内普似乎并未注意。
    伊比利斯抬眼去看斯内普，眼帘低垂，鼻梁高挺，一双薄唇的颜色很淡。专注沉默的他就连至深眼眸中的锐利都削减了很多，却依旧一股避人于千里的孤清感。
    好像他总能迅速进入状态，心无旁骛的完成手头任务，甚至忘却时间的研究......
    鬼迷心窍地抬手，替他顺了顺额间的碎发。再与他视线相撞时，动作才一停，而后缓缓地收回手。
    “挡眼睛了。”
    手上的动作停止，额间依旧留存着女孩指尖的温度。墨色眸子出现了些许的颤抖，将绷带扔回伊比利斯手上，斯内普拿起剩下的药草起身放回。
    “剩下的自己弄。”
    “哦。”
    之后的两个星期里，伊比利斯除吃饭睡觉外的日常除了看书、把自己泡在药缸里、与斯内普吵架之外就是看他研究狼毒药剂。
    “把洛河草切碎给我。”
    她也渐渐发现邓布利多其实没有说错，他只是告知斯内普下一学年需要时常熬制狼毒药剂。研究与改良或许是他自己的想法，比起过往的恩怨与私情，他更专注于自我能力的提升与研究魔药上。
    “格里姆，洛河草。”
    迷惑人心，困禁感官，酿造荣誉，甚至长生不死......伊比利斯想起斯内普在第一节魔药课上的描述，这就是你所爱的东西吗，真是执着。
    “格里姆？”
    终于被男人声音唤醒的伊比利斯有些迷茫的看看站在坩埚前的身影，“.....啊？噢！好。”她点了点头，快速走到药柜前处理药草。
    将切碎的药草递给斯内普时，男人罕见的没有出言讽刺。他回过身继续搅动坩埚中的魔药，余光发现伊比利斯又开始盯着他发呆。“缓神剂又用完了？”
    再次猛然惊醒的女孩低下头定了定心神，她敲了敲脑袋，默不作声的离开了地窖。
    听到上楼的脚步声，斯内普的眉间蹙得更紧，烦躁的呼出口气。望向药柜，目光落在几株用于制作缓神剂的药草上。
    一天下午，伊比利斯正躺在沙发看书时。地窖的大门打开，斯内普走到她面前伸出手，就这样默默站着。
    伊比利斯先是回头看看地窖的方向，了然的从兜中拿出戒指扔给他，“我以为要等很久，看来斯内普教授之前就对改良狼毒药剂有想法，还是梅林勋章对你的诱惑太大？”
    “大致完成了，具体服用效果如何我想到时候有人会给我答案。”斯内普收回戒指，但并未离开，“你当初承诺的提供实验对象是什么意思？”
    伊比利斯自然知道斯内普口中到时提供药剂服用体验的人是谁，她也没有说什么，指指身下的阴影，“就是实验对象啊，你不是说想要修复灵魂但缺少重要的实验对象。”
    女孩起身活动一番，又从药柜中拿出一瓶魔力补充剂喝下作为保险，主动远离了斯内普。“在密室时你也看到了吧，从我影子中涌出的幽魂。建议你施个光芒咒，不然看不清楚，站远点。”
    她走到房间中央，周身的空气变得扭曲，脚底的阴影逐渐变大直至笼罩整间房屋，光亮消失的刹那传来幽魂满是怨恨的呻吟与嘶吼。一只只混沌的亡魂从阴影爬出，好似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抬手伸入混沌，像在与昔日的族人打招呼，但回应她的只有痛苦怨恨的嘶吼与疯狂的拉扯，“它们大部分是我死去却难以解脱的同族，还有一些是被我所囚禁。在我身边无法消散，无法解脱，永远的承受折磨与苦痛。”
    恶灵伸出黑色利爪，像要把斯内普拖入地狱，咧到夸张变形的嘴中渗出污血与畸形的利齿。斯内普立刻回忆起自己试图对女孩使用摄魂取念时陷入的场景，就是这些家伙在黑暗折磨着他。尖锐的利爪正要划破他的黑袍时，锁链噔的一下绷直。站于幽魂中心的女孩手拽锁链，一只只冤魂被脖颈的锁链拉扯下又被丢入了她的阴影。
    刺耳的嘶吼完全消失，屋内的火光再度回归，可斯内普依旧冷汗不止。面前飘来一瓶缓和剂，女孩平静的声音传来，“我存在了多久，它们几乎就被锁链所禁锢折磨了多久，这么暴躁也是可以理解。当然要是让我的同族作为实验对象就太冷血了，我有很好的人选，她不会生气的。”
    “你的同族......是你之前说过被抹杀殆尽的同族？”斯内普接过魔药顺势坐在沙发上，不禁也想起了女孩曾说的话。看来自己当时经历的那些的确是事实而不是她捏造的幻觉。
    “对啊。”伊比利斯自然的冲上方竖起中指，嘴角的微笑变得阴冷刺骨，“我迟早会去感谢做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的。”
    斯内普扶额，重重的揉捏太阳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的种种表现与发生的一切过于杂乱。”
    女孩收回手却陷入了沉默，思索一阵道，“所以对你来说是很不公平的事？一眼就可以看穿你们人生的我对你们来说却无法理解。”
    在斯内普得知她的身份后便知道她为何能知道莉莉的事，以及很多疑惑都变得可以理解，但并非能够接受，没有人喜欢被他人知晓一切。他也一直在回避此事，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伊比利斯没有逼迫斯内普作出回应，她坐下为斯内普讲述了那段过于古老的回忆，清澈的双眸染上暗淡之色。
    “我生于死亡，在地狱出生的我便是同族所称的恶魔撒旦。神明的力量来源于信仰，而我的力量来源于人们对灾难的恐惧与死亡，后来天上的神明将我抓到天堂命令我作为天使侍奉祂，更是在创造最初的人类阿丹后命令我向他臣服。”
    伊比利斯的笑容变得戏谑，眸中泛起隐隐的杀意，“阿丹成为了新的神明，而不向任何神明低头尤其是他的我被降下神罚坠落地狱。他抹杀了地狱中我所有的同族，并让他们血肉不腐，恶魔的血浸染大地，连空气中都飘散着浓厚的血色雾气......所有冤魂与我都被其设下枷锁，他们与我将永受痛苦无法解脱，而自那以后，死神出现在了人间。”
    “之后的事我想斯内普教授大致有了猜测，在人间流落的我过了很久后遇到了梅林。但最终，他因我而死，我也再次被神明惩罚彻底封锁在地狱。仔细想想，大概过了十四个世纪左右，封锁松动我才得以重回人间。不过作为死神的心脏永远留在了地狱，力量也随着时间逐步消减，直到两年前身体彻底变回了人类。如果透支使用死神的能力，地狱中封锁我心脏的锁链就会再次出现，直至再次吸收我的所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