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下着,整个明灵剑宗都被厚厚的积雪所覆盖。这场雪仿佛给原本就有些冷清的剑宗又增添了几分寒意。
此次中州比试大会,明灵剑宗的成绩并不理想,这让剑宗上下都感到十分沮丧。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失落和无奈,而作为剑宗的一份子,孙铭更是觉得心情沉重。因为他甚至连参加这次比试的资格都没有,就连那些比他年幼的师弟们都有机会前往参赛。
孙铭心里自然不是滋味,但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实力确实不如其他人。所以面对这样的结果,他虽然心有不甘,却也没有过多地抱怨什么。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当那些从比试现场归来的师兄师姐们看到他呆呆地站在那里时,竟然纷纷对他破口大骂起来: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整天就知道混日子!看看我们在外面受了多少委屈!”
“就是啊,要是你有点本事,也不至于让我们剑宗丢这么大的脸!”
“哼,真是个窝囊废……”
“孙铭,你这个该死的废物。”
众多修士一起骂着,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发泄胸中的愤懑。说着那名修士径直朝着孙铭跑了过去,不问青红皂白一拳头打在孙铭的脸上,这一拳力量其大,而且击打的位置刚好就在太阳穴的位置,将孙铭打的差点昏厥过去。
“就是因为有像你这样的废物,宗门才输的如此难看。我呸!”
那名修士指着孙铭来回的辱骂,并朝着孙铭吐口水,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这名修士从见到孙铭的第一天起就看孙铭不顺眼,每次都是找机会讽刺侮辱,孙铭为了能留在宗门内也每次都是忍辱负重,因为宗门明确规定触犯宗门规矩是要被赶出宗门的。
孙铭没有还口,只是用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那名修士看到孙铭如此窝囊更加来气,他抬起双脚不断的踢踹着孙铭,这一人踢还不过瘾,还叫来其他的师兄弟一同欺负孙铭。孙铭双手紧紧的护住脑袋,不吭一声。
众人踢了半天都累了,孙铭才起身准备回去。可是就在这时那名修士觉得依然不过瘾,就在孙铭转身离开的时候抽出腰间的长剑朝着孙铭的身体劈出数剑,这数剑的劈出并未造成孙铭的受伤,但是孙铭的衣服却爆开掉了下来,孙铭就这样裸露在众人面前,所有人一惊,看着孙铭残缺的下体,场面安静了一会,随之瞬间所有人大笑起来,要知道此地可有上百名师兄弟师姐围观。
那名修士也是一呆之后立刻捧腹大笑,还对着孙铭讥讽道:
“我还以为孙铭一直是讨厌我们才不和我们一起洗澡上厕所,原来他没有那东西。哈哈····”
一阵嘲笑瞬间引爆全场,连所有的女修士都是一个个红着脸掩嘴轻笑,那名修士见到此刻的场面正合他的意思,便继续嘲讽道:
“以后上厕所洗澡去女子那边,看她们让不让!哈哈”
又是一阵嘲笑,孙铭顿时觉得无比的羞愧,面对所有人的嘲笑让他无地自容,他的残疾一直是他心中的痛楚,这么多年来他哪怕喜欢的师姐也从未表示过,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个男人。
见到如此的场景,孙铭将破碎的布块赶紧遮住自己的下体,可是那名修士故意将脚踩在一块碎布之上,还用剑指着孙铭的喉咙摆出一副狠厉的神色瞪着眼睛说道:
“老子真想现在就宰了你,你让我看着就恶心。”
每一个字都流露出对孙铭的厌恶,话语落,孙铭看着这名修士看他的眼神,曾经的种种再一次浮现在他的眼前,一股压抑很久的冲动不断地上涌,孙铭恼羞成怒,用手狠狠的抓在男子的长剑之上,对着男子用尽一生最大的嗓音吼道:
“那你现在就杀了我,杀啊,来啊!”
孙铭瞪着双眼,两行泪水从他布满血丝的双眼中流出,此刻他大脑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又或许是在做梦,此刻他也不再遮盖自己的下体,他右手握着长剑朝着自己的脖子刺来,鲜血从指缝中不断的流出,可是那名修士由于孙铭这样激烈的反应身体微微一僵后反而轻蔑一笑,他从未见过窝囊的孙铭会变得如此。
男子笑着朝着身后退去,孙铭却逼的更紧,孙铭不断的朝着那名修士喊着:
“杀了我,快啊,你这个胆小鬼。”
孙铭右手将男子手中的宝剑捏的咔咔作响,这是由于孙铭这么多年训练,如今他的双手已经爬满厚厚的老茧,如同铁钳一样的右手用力的握住长剑,那名修士还在朝着四周的所有做鬼脸,在他眼里孙铭就是个笑话。
“既然你不敢杀我,那我就杀了你。”
说着孙铭右手用力的一握朝着男子的脖子一抹,这一剑瞬间来到那名修士的面前,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孙铭手中握着的剑刃已经来到他的脖子后方,这六年来孙铭再用一把钝剑 砍伐金丝竹,他重复着一个动作无数次,他是硬生生将坚硬的金丝竹砍断。此刻面前的这名修士的脖子可曾有金丝竹的坚硬,显然没有。
一剑像是切开豆腐般随意。那名修士大睁着双眼,嘴巴张开,双手颤抖着摸向自己的脑袋,他竟然将自己的脑袋临空端了起来,瞬间鲜血如注。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他们难以置信的看着一向懦弱无能的孙铭竟然砍下这名弟子的脑袋。
同时一道看不到的波动以孙铭为中心扩散开来,这道波动穿透山体与厚重的石壁,扩散到剑宗深处,这里有一块被众多铁链封印的石头,石头将这些波动统统的吸收,随后石头出现裂缝,一块块碎裂开来,露出其内一把黑色的剑柄。
这些变化瞬间惊动明灵剑宗的宗主,只是波动瞬间被吸收,这名宗主倒是没有太多的发现什么。
身体剧烈的颤抖血液如同喷泉一般射了出来,将空中的还在漂浮的雪花染成血色,然后再一片片的落在地上,那名修士掉在地上的脑袋眼睛还在转动,嘴巴开合间似有话要说,可是终究徒劳。围观的所有人立刻朝着后方急退,生怕被鲜血溅在身上,也怕孙铭朝着他们挥出一剑。
孙铭满脸的血,站在原地歇斯底里的笑着,他的笑声如同来自九幽深处的幽灵,在所有人听来如坠冰窟,遍体生寒。此刻他突然变得清明起来,他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可是一点都不后悔,明明心中一直在害怕有这么一天,可是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此刻他内心之中更多的是畅快,他沐浴在血色飞雪中,感觉这才是这个世界该有的颜色。
他已经不再被人怎么看他,手中依然握着那柄长剑的剑刃。
随后孙铭被一名长老带了下去,本来按照宗门的规矩,同门相残是要被雷邢的,可是事情本在与那名修士的恶意挑唆在先,之后孙铭过激的还手在后,便免去孙铭的雷邢。最后宗主看在昔日老祖的面子上将孙铭除名,让他成为宗门的杂役负责打扫与苦力活并且每日的中午都会收到执法殿的长老十鞭,持续两年。
就此孙铭也相当于与成为一名剑修失之交臂了,梦想就这样破灭的孙铭并没有放弃对剑的热爱,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都会来到后山自己曾经练剑的地方,他的那把钝剑没有被收回,因为那把剑称不上是一把剑,完全没有任何人稀罕。
然而,正是这把剑成为了孙铭生命中的救命稻草,仿佛是黑暗中的一缕曙光,给这个看似毫无希望、永远无法摆脱困境的生活带来了一线慰藉。它就像一个忠诚的伙伴,默默地陪伴着孙铭度过每一个艰难的时刻;又如同一股强大的力量,给予他继续前行的勇气和信心。无论是面对外界的压力还是内心的迷茫,这把剑都成为了孙铭心灵的寄托与依靠。
原以为生活也就这样,可是有一天深夜孙铭在后山练剑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声音对他说:
“来,到我这来,我能让你得到一切。”
孙铭眼神看向四周,他想知道到底是谁在呼唤他。
可是四下漆黑连只虫子都见不到。
“快来,还在等什么?我能让你实现所有的愿望。”
孙铭眉头微微皱起,他顺着声音的方向寻去,一直朝着竹林深处走去。穿过竹林是一堵石壁,孙铭摩挲着石壁,在光滑的石壁一侧发出一阵凌乱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孙铭并没有害怕,这片竹林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了,他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石壁之上出现一人高半米宽的裂缝,一堆碎石从石缝中塌落下来。孙铭将头伸了进去,里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就在这时一根根虚幻的红丝缠住孙铭的脑袋,将他往里拉,孙铭本能的身体一惊,他迅速的挣脱这些虚幻的红丝,逃离了这里,一些被他扯断的红丝不知不觉间渗入孙铭的身体。
孙铭跑回杂役处,一个人睡在距离其他人最远的角落,他的事情几乎传遍整个宗门,这人都是非常的厌恶孙铭,只是孙铭毕竟是一名修士,而且是杀掉宗门一名出色弟子的修士,固然在杂役的地方无人敢惹。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间两年已逝。孙铭历经宗门惩处后,与宗门弟子身份划清界限。然而,他对剑道的热爱并未减退分毫,反而愈发痴狂。他将全部心血倾注于剑身之上,视其如生命般珍贵。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孙铭独守于那片金丝竹林之中,潜心修炼,不断寻求自我突破。终于有一天深夜,当高悬夜空的孤月洒下清冷光辉、漂浮山间的云朵悠然飘荡之际,孙铭成功突破瓶颈,踏入剑修之境!此刻,他周身剑气如虹,凌厉无比;手中剑刃磨损只剩一半的钝剑闪烁着寒光,仿佛能斩断世间一切阻碍。
就在这时,整片竹林沙沙作响,似在为孙铭庆贺欢呼。但突然间,一阵尖锐的破空声传来,打破了夜的静谧。孙铭心头一紧,毫不犹豫地逃离竹林。趁着月色朦胧,他迅速奔回寝室,消失在黑暗之中。
回到寝室后的孙铭,心情久久难以平复。他非常害怕再次被宗门抓住把柄。
“刚才明明能感受到一股剑气,怎么突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另一名修士也放出神识不断的朝着地面搜索,一番搜索无果,二人转身离开。
接下来的日子孙铭更加的痴狂,几乎不睡觉,不管白天还是夜晚孙铭只要一有时间就去练剑,随着境界的提升,他之前的那把钝剑已经被磨断,此刻他已经没有剑,只能将劈下的金丝竹当做宝剑。
就是这样的环境与条件下,孙铭不断的练习,自从成为真正的剑修之后,他的进步要比之前快得多。同时在修炼之余他也暗自喜欢一个师姐很久,每次他看到这名师姐经过竹林,都会驻足观望。看着她潇洒的身姿,与出尘般的美丽,让他的心开始融化。
他第一次感到世界还有除了练剑更重要的东西。他会在特定的时间在特定的地方等待,只为多看她一眼。终于有一天那名师姐看到了他,她娇笑落了下来,看着孙铭傻里傻气她掩口轻笑,她对着孙铭说道:
“一别好几年了,你怎么样?”
孙铭涨红着脸,满是污渍的右手还握着一只金丝竹做的长剑,他用右手挠着自己的脖子,忘了手中的竹子,将竹子之上的竹刺扎在自己的脖子里,可他却顾不上疼,只是吞吞吐吐的说:
“李师姐,五年······了。”
李师姐微微点头,随即看向孙铭手中握着的金丝竹竹片,还有右手之上缠着的破布,眉头轻皱后李师姐从自己的储物手环中取出一把带着剑鞘的剑递给孙铭。
“拿着吧,用这练剑要比那金丝竹强的多。”
孙铭很不懂人情世故,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接,他很是尴尬与局促,他不想让李师姐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惨状。
孙铭没有伸手,李师姐走了过来拉起孙铭缠满破布的手,然后将宝剑放在手中,之后李师姐御风而走。临走时对着孙铭微微一笑
“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