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看着她，摇了摇头，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沈若凝的身体瞬间僵硬，仿佛被冰冷的寒风冻结。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摇着头，嘴里反复呢喃着：“不可能，不可能的……”
    话音刚落，几个医生缓缓推着沈玉茹从手术室里出来，脸上的表情凝重而无奈。
    沈若凝焦急地迎了上去，看到母亲苍白的脸色和紧闭的双眼，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只见沈玉茹静静地躺在手术室的推车上，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纸，那双曾经充满生机的眼睛此刻紧闭着，仿佛再也无法睁开。
    医生摘下口罩，叹了口气，对沈若凝说：“病人还有最后一口气，有什么要说的，抓紧说吧。”
    沈若凝听到这句话，眼泪决堤般夺眶而出。
    她趴在沈玉茹的身上，泣不成声：“妈，不要，你不要离开我……我还没有好好孝顺你，你不要离开我……”
    沈玉茹艰难地睁开眼睛，看着泪眼婆娑的沈若凝，眼中满是歉疚和不舍。
    她努力挤出一丝微笑。
    “乖女儿，对不起……，是妈连累你了，为了我你受了那么多委屈，妈真是太不中用了……”
    沈若凝哭得更加厉害了，她紧紧抱住她。
    “妈，你不要这样说…，我不怕受委屈，我要你活着，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孤苦伶仃，我求求你……”
    沈玉茹缓缓擦去沈若凝的眼泪。
    “妈也舍不得你……，从小就让你一个人在老家当留守儿童，长大后也才陪了你三个月，生病后更是因为我去委身被别人包养，一想到这，妈这心里就疼的要命，别人为了孩子都是让孩子过上好日子，我不但没有让你过上好日子，反而还拖累了你，我是个不合格的妈妈…”
    “妈，没有，你没有拖累我，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只要你好好的，付出什么我都愿意…”
    “傻孩子……，妈妈已经……够对不起你了，以后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沈玉茹说完看向一旁的凌婉瑜，她的目光从上到下打量着她。
    一会儿后，她才把目光又放在沈若凝的身上。
    “凝凝啊……，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妈妈欺骗了你，你……还会像现在这般爱妈妈吗……？”
    她的声音微弱而颤抖，仿佛随时都会消散在空气中。
    “妈，你在说什么啊，我爱你，我永远都爱你，你是最好的妈妈，是我最爱的人……”
    沈若凝哭着说道，她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痛和不舍。
    沈玉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慈爱和温柔。
    “谢谢……我的好凝凝……，妈真的很想一直陪着你……，看着你……长大，看着你结婚生子……，可是妈的身体已经不行了……，妈……真的很抱歉，不能……陪你走完这段路……”
    沈若凝听到这里，早已经泪流满面。
    她紧紧地抓住沈玉茹的手，“妈，既然你想陪着我那就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你昏迷这么多年我想你还可以来看你，你要是走了以后我想你都见不到你，想说说话也找不到你了……，妈，你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我小的时候你就说等我长大就把我带在你的身边再也不分开的……”
    沈玉茹微笑着摇了摇头，“凝凝……，对不起……，是妈妈食言了……”
    “不，你不要食言…，你陪着我好不好…？”
    傅宴洲和陆瑾之两人几乎是同时蹲在沈若凝的面前。
    傅宴洲刚要开口，却被沈若凝一把推开。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愤怒：“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我妈妈不会这样！”
    陆瑾之看到这一幕，心中一阵刺痛。
    沈若凝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哽咽着说：“怎么办？我妈，我妈她……她快不行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沈玉茹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气息微弱。
    陆瑾之心情沉重的蹲在沈若凝身旁。
    “程妈妈，我是小瑾，你还记得我吗？”
    沈玉茹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然后渐渐地变得柔和起来。
    她点了点头，“我……想起来了……，你小时候……天天跟在凝凝……屁股后面……，她……去哪里你……都跟着。”
    “嗯是我。”陆瑾之眼睛通红道。
    她轻轻地抚摸着陆瑾之的脸颊，说道：“小瑾……，有你在……程妈妈就放心了……，答应我……，你……要好好照顾凝凝……，不要……让她再受到任何委屈……”
    陆瑾之点了点头，紧紧地握住了沈玉茹的手。
    “我答应您，我都答应你，您不要离开我们……”
    沈玉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沈若凝的手放在陆瑾之的手中。
    “凝凝……，小瑾……，你们……要好好的……。”
    沈玉茹的声音微弱而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挤出来的。
    她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转，充满了深深的期盼。
    沈玉茹的生命如同秋日的落叶，悄然走向尽头。
    她的眼神里，藏着深深的眷恋和不舍。
    话音刚落，沈玉茹的手缓缓地垂了下去。
    她躺在病床上，双眼缓缓闭上，脸色苍白，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安详。
    那一刻，沈若凝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妈！”
    “妈！”
    “不要，你不要离开我！”
    沈玉茹走了，她的生命在这一刻永远画上了句号。
    傅宴洲看着沈若凝伤心欲绝的模样，心中如同被刀割一般。
    他强撑着虚弱的身体，伸出颤抖的双手，将她紧紧地抱入怀中。
    沈若凝挣扎着，想要推开他，但她的力气似乎在这一刻完全消失。
    她用力地捶打着他的胸膛，声嘶力竭地喊道：“你走开啊！我恨你！我恨你！”
    每一个字都如同针尖一般刺入傅宴洲的心中。
    傅宴洲紧紧地抱着她，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他艰难地开口：“对不起，对不起……”
    他的声音沙哑而颤抖，每一个“对不起”都如同在剜割他的心脏。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肩膀。
    傅宴洲感到一阵剧痛传来，但他却没有松开怀抱，反而更加用力地抱住了她。
    “对不起，对不起……”他一遍遍地重复着，仿佛这样就能够减轻她的痛苦。
    一时间他的肩膀鲜血淋漓，痛楚几乎穿透了他的身躯，但他仍紧紧地抱着她，不肯放手。
    “你放开她！”
    一个愤怒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一阵风声，一拳狠狠地打在了傅宴洲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