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就有所怀疑了。
后面去找顾明月,听她说了那些话,几乎算是印证了他心里的猜测。
只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明月已经嫁给了沈宴,哪怕她心里还有自己,就沈宴那么针对自己的样子,肯定也不会放手。
他得想想办法。
许景明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会把明月抢回来的!
到了第二天。
今天是发工资的日子。
许景明照常去领工资,等好不容易轮到他的时候,人家说他的工资已经领过了。
他一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你是不是搞错了?”
对方拿出签名册:“没有搞错,你看,这里有签名的。”
许景明接过来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姜文姗几个大字。
好!
真是好样的!
她竟然什么都不说,闷不吭声的把自己工资领走了!
“姜文姗是你爱人吧?”
对方似乎也有点怕担责任,尽可能的解释道:“听说你家里出了点事儿,急用钱,所以才把你接下来半年的工资都领了。”
“半年?”
许景明猛的抬起头:“你们怎么能给她预支这么多?”
“这,这不是因为你家特殊情况吗?我们也跟上头领导申请过,领导批准了我才给的。”
不然哪能一下预支这么多钱?
要是厂里人人都这样,以后还得了!
领导?
不用说,肯定是姜宏平了!
许景明捏着本子的手指节微微泛白。
“同志,你好了没,我们后面还这么多人等着。”
“两口子嘛,谁来领都是一样的,我家媳妇儿还等着我领到工资回去交给她呢!能不能快点啊?”
后面有人等得不耐烦了。
许景明不想这个时候把事情闹大,忍了又忍,才把本子还给人家走了。
从排队人群里出来的许景明脸色阴沉难看的厉害,和周围领到工资喜气洋洋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自从姜文姗嫁过来家里没过过什么安生日子,他忍了!
她动不动拿那件事情来威胁自己,他忍了。
偶尔嘲笑看不起自己,他也忍了!
没想到,她现在竟然敢私自来领自己的工资!一领就是大半年!
不就是仗着有个副主任的爸吗?就一点不把他放在眼里了是吧?
“景明。”
姜宏平叫住他。
“姜副主任?”
许景明停下脚步。
姜宏平上前:“诶现在就咱俩,又没什么外人,叫什么副主任。”
“爸。”
许景明抬头盯着他:“你知道文姗今天来领走了我的工资吗?”
“知道,她说没钱用,你每个月的工资都交给了你父母,你们小两口身上平时一点钱都没有。”
姜宏平看似语重心长的道:“景明啊,爸知道你孝顺,可你已经结婚了,除了父母你也要考虑到你们小两口的日子,不要光顾着大家忘了小家。”
许景明:“是,我每个月的工资都交给了父母,可我们吃喝都在家里,家里洗衣做饭都是我妈一手操持,根本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
“看来你对文珊的意见很大。”
姜宏平意有所指的盯着他。
许景明沉默着,没吭声。
姜宏平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我不知道你家的情况,文姗现在是一没钱了就回来找我要,跟我们哭诉,这中间你想想到底是什么问题。”
许景明:“她要是真没钱用,可以跟我说,直接来厂里预支我半年的工资是什么意思?”
姜宏平:“半年?”
许景明:“爸你不会不知道吧?”
姜宏平:“这点我不清楚。”
许景明:“行,那我现在就去找她!”
姜宏平:“找到她跟她好好说,两口子有什么事情好好商量,不要动不动就耍什么小脾气,万一闹的太难堪就不好了。”
许景明脚步一顿,听出他是话里有话。
表面是在说姜文姗,实际上是在说自己吧?
领导签字是多半是他签的,他才不信姜宏平不知道这事儿!
姜宏平当然知道。
这个主意,还是他想出来的。
只不过他没想到,许景明为了那么点钱,竟然敢当着他的面质疑他, 跟他甩脸,一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小兔崽子!
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姜宏平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许家一点钱都不想出,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一开始,他还觉得许景明这个女婿不错,时间一久他也看出来了,这个女婿心思重的厉害。
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迷的文姗当初死活都要嫁给他。
许景明当然没找到姜文姗。
姜文姗拿了钱,这个时候怎么可能会回许家自投罗网。
她都想好了,等她从羊城回来,带回来货,赚到钱,到时候许景明一家还不得恭恭敬敬的来接自己回去?
以后许家人都要看自己的眼色行事!
“……同志,票你还买吗?”
“买买!买两张!”
在火车站工作人员的提醒下,回过神来的姜文姗赶紧掏出钱,买好了去羊城火车票。
下午回来,许景明发现自己桌上的文件没有了。
仔细一问才知道,他的工作被交接到了另一个同事的手上。
“景明,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啊?”
和他关系还算不错的那位同事小声的问了句。
得罪人?
他还能得罪谁!
无非就是姜家父女!
许景明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他知道,这是姜宏平对他出手了!
或者说,是在警告自己。
同事看出他的异样,提醒道:“景明,你还是注意点,现在不少的知青回城没有工作,到处托关系呢!”
一个好的工作,随便卖个几百都不是问题。
“我知道了。”
许景明垂下眼眸。
放在桌下的手攥得骨节泛白。
姜文姗!
姜宏平!
这父女俩未免做的也太绝了点!
回到家,周红霞第一件事就是问工资。
许景明拿不出钱,只好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将自己关在房里。
现在不仅仅是半年工资的问题,他担心这样下去,他连工作都保不住!
他不是不知道现在一个空岗有多少人竞争。
别说大批回城的知青了,就连厂里不少关系户都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