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第二日是足足睡到了上午的巳时才起得床。
原是前两天的思虑过重再加上中间是没有休息一点,这样下来这次才睡得久了点。
她一睁眼时看见外面的阳光大好,细碎的金光从窗棂处透了进来,连着两日的阴沉天气,今日却是一个好天气。
她在心中这般想着,又是待了一刻钟的时间,才猛地想起今日她还打算和谢青韫一起出门去的。
这才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看见一旁的衣架上挂着件鹅黄色的衣裙,而昨夜自己脱下的那件衣服却是不在了。
江婉本是一愣,但随即又着急了起来,她想应该放在了这里便是给她穿的,便也就当成了许是阮谦给她坏衣服的赔礼,毕竟他也说过要赔的。
所以江婉也便将衣架上的那件衣服随手一穿,让她惊讶的是这件衣服的尺寸居然刚好,一寸不差。
穿好衣服后,江婉又独自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是随便梳了一个发髻,又是胡乱在头上扎了几根钗子。
江婉这个动静搞得有点大,便也惊动了在院子里面扫地的翠落。
等着翠落进来时便是看见的是还在脸上一鼓作气的江婉,她一头的花团锦簇,搭配着她身上这件鹅黄色衣服,着实有些煞人。
“姑娘,这是要做什么去?”
江婉看着愣在门口的翠落,又看着自己这手忙脚乱地完全搞不定自己脸上的妆容,便有些着急地说道。
“翠落,你过来给我画个妆容,待会儿我好出去!”
她的话音一落,翠落也走到了江婉的身后,看着铜镜里面的江婉,她还是不得不小心地问了句。
“姑娘打算这样出去?”
“对呀,有何不妥吗?”
“倒也不是不妥,只是…只是姑娘这身装扮,翠落实在不知道该给姑娘画一个什么样的妆容了。”
江婉听着翠落有些为难的语气,将铜镜里面的自己一看,却也是将自己吓得够呛,她着实没想到会这般的惨不忍睹。
“那翠落,要不你重新给我简单规整一番,但是动作要快,可以吗?”
翠落听着江婉的话,轻笑道“姑娘只管坐好,接下来的交给翠落就好!”
“但是我要快,不然待会儿便来不及了!”
“好。”
江婉听着翠落的话也不再言语,而是任由着翠落给自己捣鼓。
翠落也是没让江婉失望,没一会儿便将她刚才那一通惨不忍睹的装扮,变成了另一番的样子。
江婉看着铜镜中有些好看的自己一时有些失神,她以前都从未像现在这般认真地看过这样的自己。
但江婉也就是一会儿时间的失神,随即便起身准备离开,去江顷他们的院子里面找谢青韫商量。
一路上江婉走得快,在身后的翠落追着江婉也追的流了满头的汗,可当江婉赶到时却是一脸淡然的样子走进了江顷他们的院子。
身后的翠落瞧见,着实有些惊叹于江婉的身子,她还从未见过哪一个贵女如江婉有江婉这般的身体。
且说江婉到院子以后,一眼便将目光锁定在了正在练枪的谢青韫身上。
她不由分说地朝着谢青韫走去,在不远处喊了一声“青韫!”。
谢青韫看着脸颊旁有些微红的江婉赫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拿着红缨枪的手一顿,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将手中的枪放好之后才来到了江婉的面前。
“阿婉?你不是说今日不来这里了吗?今日为何又来了,还这般匆忙,可是有什么事儿发生?还是又来找江顷,他在屋子里面,可要我带你进去”
“这个…计划赶不上变化的,只是这些都不是,今日阮谦进宫去了,我来是邀你和我一起出府一趟,所以青韫你先进去换一身衣服!”
谢青韫听着江婉的话还是有些不解。
“为何要出府去?”
江婉看着没有动作还满脸疑惑的谢青韫,便朝着周围都看了一圈,才慢慢地凑近谢青韫的耳边说道。
“我们云国可是在各国都有线人和线人背后连接的势力?而你和阿兄来吴国便是为了这一股势力,对不对?”
谢青韫听着江婉的话一愣,看着面前的江婉有些惊诧,但随即也知江婉应该是从江顷那几本手记里面看来的这些内容。
但她依旧还是表现出一副十分惊讶的表情说道。
“阿婉如何知晓?”
“青韫,你不要问我如何知晓,但是就是有这样一件事对吧?”
谢青韫毫无隐瞒地点了点头,江婉看着也是满意。
“所以今日,我们俩便出去找好吴国的线人,然后便做好去大辰国的打算!”
江婉看着谢青韫说着有些激动,在她看来这些事只要做成了,以后他们的复国之计又是前进了一大步。
可是谢青韫听着江婉的话,却没有江婉这般的高兴,而是有些担忧地开口道。
“阿婉,这件事没有你想得这般的容易,我和阿顷来吴国也是有好长一段时间了,但是我们在吴国所找到的线人也才只有一个,而另外两个人我们到现在都是全然无踪迹的。”
江婉闻言愣了一刻,她从未想到江顷手记里面所说的线人居然不止一个。
“所以我们现在是毫无线索,便也就在别人府邸里面一直住着吗?青韫。”
“阿婉也不是毫无线索,只是你知道阿顷他的眼睛不好了,所以之前的一些调查也有所搁置了。”
江婉听着谢青韫这样一说,刚才被浇灭的希望之火又重新燃了起来。
“既然有线索,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去外面找呀!”
“可是阿婉,我想就凭我们两个人是做不到什么的的,要不还是等阿顷的身体恢复的好些了再去?”
江婉闻言脸上的笑冷了下去,眼中的光也黯淡了。
“我就是不想让阿兄知道,他的眼睛不好再且也许还有许多宋灿的人,我怕……所以还是六皇子的府中安全一些,至于寻找的事我想揽下来!所以,青韫你会助我吗?”
谢青韫听着江婉有些沉闷的话,心中猛地一击,她突然记得以前的江婉好像不是这般敢作敢为的,而自己以前也不是这般畏手畏脚。
谢青韫看着江婉的眼睛,一时眼中有些酸涩朝着江婉重重地点了点头。
“阿婉,我愿意,阿婉你也知道我本也不是一个喜欢待在一处玩乐,而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废物,你说的对既然阿顷的眼睛坏了,可是还有我们,虽是女子但依旧可以独挡一面!”
说罢谢青韫朝着江婉笑了笑,转身朝着自己的屋子里面走去了,留给还愣在江婉一句自己先进去换衣服的话。
江婉有些惊诧于谢青韫突然的转变,和这突然有些充满斗志的话语,她想着有些好笑,但又有些伤感。
她也知道谢青韫从来不是一个安于一隅的人,可她现在却能在这府邸里面安稳地住下这样的久,应该都是江顷的意思。
江婉想吴国都城的情势比她想象中的肯定还要差上许多,应该说更是危险许多。
一阵秋风悄然而至,江婉看着他们院子里面的那棵依旧有着绿意的樟树,一时失了神。
而此时在大辰国和吴国的官道上面,一辆极其精致的马车正在几千人浩浩荡荡地簇拥下奔赴吴国都城而来。
那辆马车的帘子被一只青葱玉手掀开了一角,一张晶莹剔透的脸从马车里面探出,似玉宫仙女般,一双杏仁眼微微颤动,一脸似是悲悯众生的表情。
一时马车颠簸,她满头珠钗晃动,她有些不满地扶了扶头,看着走在马车旁的宫女红唇轻启。
“柳月,到吴国还有多久的路程?”
“公主可是要休息了?”
“不是,就是马车坐得烦了!”
“公主稍安,奴婢约莫着还有三天的脚程,到时候您便能见到沈丞相了,公主不是从雪岭峰回来后便有很多话要和丞相大人说吗?”
安乐听着柳月这样说,刚才那些不舒服便也少了许多。
“算你会说话,还是早些赶路到客栈休息会儿!”
“是,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