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笠男所说的“他”从四面八方出现,近百个戴斗笠穿粗布衣的人把我们围在中间,人数太多我都有点不敢大喘气了。
伪装成胡广舟弟弟的借贷人藏在其中,它们的斗笠和服饰完全相同,鼻梁以上被红布包裹着看不清全貌。
“能从足虫村走出来不简单,胡广舟把你送到这里是我的安排,他现在还不能记起谁是他的弟弟,你在蛛网上多言了。”
“你是在此地进行实验的借贷人?还挺客气的。如果我直接让你停止实验滚出去,你想必不会听,开个条件吧。”
“客气?你是指给你吃的那些点心和茶水吗?吃之前你应该能想到里面有什么,为了能见我才自愿吃下的吧。你的勇气值得我尊敬。”
“点心和茶水里面有什么?”
“骨灰,赎罪者的骨灰,能把你束缚在此的骨灰。”
我本以为会是虫卵之类的东西,没想到它如此简单粗暴,拌了骨灰在里面,不能再继续想了,联系上滚动的焦尸后开始反胃了。
“你可真够恶心的,搞了三盒骨灰拌饼给我吃,我也开始佩服自己的勇气了。”
“其他条件是什么,一起说完吧。”
“不着急,先玩一个热身游戏吧,可能会有点烫。”
“白天那个滚动的火球还有印象吧,在它追上你前,找到去北边钟塔的路,天亮敲响塔顶的铜钟。”
“朝哪,北边?在这里看不见有什么钟塔啊!”
“已经开始了,去敲钟吧。”
他说完这句话后上百个分身同时高高跃起,眨眼间消失在了夜色之中,之前透明防护罩保护的石圈中央出现那个由焦尸粘合的大火球。
火球离我不足十米,已经开始滚动了,我没时间多想只能全力往前奔跑。
“华鸢,这火球滚动的速度明显加快了,提提速啊。”
“我知道,火烧屁股了我还不知道要提速吗!别往后看了,去前面找找路啊,老簿!”
老簿一个闪烁出现在前方十几米的地方,举起手为我指路。
身后的火球像是装了履带一样不受地形影响全速滚动,我只能通过来回跳跃避免踩进沟里摔倒,这样的奔跑方式太费体力了。
大概跳跃了几百米后,老簿指向改变,似乎有条可以钻进去的小路,我按照方向跑进去,这条小路的地面只有一道土丘,相对好走一点。
按道理追在身后的火球应该是进不来的,这条小路只能勉强让一个人通过,但这地方注定不会按照道理来执行。
粘合火球的焦尸散开排成一列,站在隆起的土丘中间,模仿电影里的官服僵尸蹦跳着尾随在我身后。
我不用蹦跳前进改成它们一蹦一跳追击我了,焦尸身上的热量将整条小巷子都烤的非常燥热,额头豆大的汗珠已经有点影响视野了。
排队前进的速度必然是不如黏在一起滚动的速度快,在这条小巷里拉开了一段距离,我跑出小巷后它们还在巷子中间位置。
等我擦去眼睫毛上的汗珠后才发现,刚才浮在空中的不是汗珠的残影,是真正的气泡,每隔几米就有一个气泡浮在路上。
这些气泡的位置不在一条直线上,随机分布在三条隆起的土丘上,似乎是为了限制我蹦跳的。
我也不敢赌碰上他们会有怎样的效果,只能从路边捡起一块砖头砸过去试试,这期间焦尸已经快要走出巷子了。
砖头命中气泡后前方的道路上没有出现异常,我有些懵不知该如何判断这些气泡的功能。
“华鸢,气泡破裂以后,巷子里的焦尸也少了一只,别发呆了,快继续打破气泡。”
老簿的注意力一直在那群焦尸上,第一时间发现气泡的作用,我也不再犹豫开始按照气泡的位置选择行动路线。
“这不就是个魔改的吃豆人游戏吗?”
老簿没有理会我这句话,只是在前方为我指引气泡的位置,拐了七八个弯总归才打破了不到十个气泡,后面焦尸已经重新粘合了,体积是小了些。
在通过一个大弯道后总算是看到了钟塔的轮廓了,从我现在的位置估算那座钟塔大概有六七层楼的那么高。
找到目标后体力都好像恢复了不少,但经过多个弯道后让我离目标钟塔越来越远了,面前只有一条路,路上也有气泡,不可能走错。
老簿指引方向的决心也减弱了不少,道路两侧的墙头上都有倒刺,也不好跳上去一探究竟。
“一条道走到黑,老簿别往前探了,继续帮我观察后方火球的大小吧。”
关键时刻老簿是不会掉链子的,背靠着我观察后方火球的大小。
“华鸢,火球起码小了一半,速度也有所减缓,暂时不用担心它追上我们。”
七拐八拐后路逐渐变窄了,地上的三道土丘也变成了两道,身后的火球由于体积减小没有影响到它前进。
再拐过一个直角弯后出现一条笔直通往钟塔的窄路,比之前更窄了,只有一道土丘。
冲刺过程中我刻意避开了前几个气泡,等到老簿告诉我后面的火球再次散开排成一列后我才开始有间隙的打破气泡。
通过这种方式能减少焦尸数量的同时减缓他们的前进速度,让它们保持在一种粘合了太大滚不动,不粘合速度跟不上的中间状态。
排成一列的焦尸自己碰上气泡不能减少自身数量,被我精准的卡在了一个有利于我的平衡状态,计划奏效了。
在这条笔直的通道上跑了很久后感觉离钟塔的距离没有改变,似乎钟塔也在移动一样。
“华鸢,该不会是你的诡计被钟塔识破了吧。”
“没其他办法了,只能把气泡都打破了。”
我眼一闭心一横往前冲刺,把一路上的所有气泡都打破了,随着气泡的减少身后焦尸的形态也再次发生粘合。
“火球重新粘合了,速度比之前还要快,刚才拉开的距离要被追上了。”
即使老簿不提醒,我也已经感受到了身后的热量,但这已经是我的全速了,好在与钟楼的距离在逐渐缩近。
跑到钟塔下发现了一道红色的门,不用猜就知道打不开,但即使打不开我还是迎着冲了上去,踩着凸起的门钉往上攀爬。
身后的火球没刹住直接撞到门上,爆发的火焰点燃了我的裤腿,但没时间灭火,利用这股冲击力打开大门,我从门框上跳下来什么也不管往上层跑。
爬上一层后立刻趴在地上翻滚灭火,腿毛都被烧焦了,火灭了以后,清晰的听见有脚步声往我这走,火光已经映照在了楼梯上。
跟焦尸们的竞速还在继续,长时间的奔跑加上腿部的烧伤,让这段楼梯变得异常难爬,每走一步腿都在颤抖。
身后的焦尸可不会体谅我,有条不紊的在楼梯上跳跃前进,等我费尽力气爬上顶层后,心彻底凉透了。
一口巨大的铜钟被放在地上,旁边也没有撞钟的柱子,此情此景让我想起一种残忍的处决方式,搭配上高温焦尸刚好完成。
古时有一种把人塞进铜钟后点燃火堆,然后里面的人会被活活烤焦,我唯一的优势是没在铜钟里。
对生存的渴望还是让我冷静下来,仔细观察周围情况,发现有个大水缸被吊在钟塔外,位置在背阴面跑过来的时候没看见。
水缸外圈缠着一圈绳子,绳子的另一头从塔顶顺下来绑在铜钟上,这很可能是个滑轮装置,用来把铜钟拉起来。
腿上的疼痛已经容不得我再犹豫了,纵身跳进了水缸里,一直追着我的焦尸也跟着跳下来了,水缸很深,我潜在缸底看着一颗颗燃烧着的骷髅脑袋在我面前熄灭。
随着焦尸数量的增加,水缸下沉到钟塔一层,我已经憋不住气了,更何况面前都是狰狞的焦尸,艰难的从水缸里爬了出来。
幸运的是水缸并没有因为我的离开而重新升上去,等我在门口喘口气就能爬上去敲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