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鑫的瞳孔骤然收缩，皱眉问道，“怎么回事？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吗？”
虽然家里人都知道程保国有这方面的疾病，但没外在因素影响的话，他不会突然发病。
陈姨将东西拿进来，见程鑫和老太太聊天聊得投入，没出声打扰，把门轻轻带上去忙别的事情了。
颜玉兰深深叹了口气，喃喃细语，“都是报应。”
程鑫反应很快，眯了眯眼睛，目光变得深沉，“是因为程茜茜还是郭静？”
“是程茜茜。”老太太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又道，“郭静早上和你爸闹了一通，说要回娘家，现在都没回来。”
颜玉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程鑫说了，程鑫听完牙都咬绿了，一时之间不知该说谁。
这母女俩是程保国自己招进来的，现在被这俩人给气得进了医院，怪谁？
“哪家医院？”程鑫问。
“附一医院。”颜玉兰知道她应该是要去医院看，见她站起了身，又说，“那个医院排队难，我让梅姨报了你朋友的名字。”
程鑫一愣，想了半天，“朋友？附一医院我没朋友？”
“哎呀，就是那次你心绞痛的那个医生，”老太太一边说一边回忆，手舞足蹈的比划，眉眼带笑，“那个小伙子个子高，皮肤白净，长得还不错呢。”
程鑫点点头，终于想了起来。拿过一旁的围巾戴上，出了门，“没事，我改天请他吃个饭。”
想了想，还是加了一句，“奶奶，我跟那个贺医生只是一面之缘，你别多想。”
刚才奶奶眼里的促狭，她都看到了。
颜玉兰在身后抿着嘴笑，眸光幽深。
人家一个附一外科医师主任，当时听到是程鑫的家人，立刻就给他安排了绿色通道，队都不用排，亲自主刀做手术。
这丫头还不知道惹了多少桃花债。
张越不知道干嘛去了，没看到人。程鑫拿着车钥匙开着那辆su往医院走。
五点，正值下班高峰期。
路上车水马龙，车辆拥挤。
鸣笛声此起彼伏，还有时不时冒出的一句经典国粹。
一座平时十分钟就能过去的石桥，程鑫开了二十五分钟，才过了一半。
夕阳西下，余晖的光影透过玻璃窗，照射在程鑫脸上，她戴着一副红色太阳镜，手搭在方向盘上，面容清冷。
又过了二十分钟，终于过了这座桥。
到医院时，已是六点。
这个时候，一楼来来往往的人挺多，手上不是提着从外面买的外卖，就是拿着盘子在医院食堂打的饭菜，往病房走。
程鑫到一楼大厅，打开联系人图标，搜索的“贺医生。”
打开界面，上次联系的时间还是两年前，那时她去医院拿药，跟贺医生聊了几句。
铃声响了两声，被接起，一道温润低缓的声音缓缓开口，“喂，是程鑫小姐吗？”
程鑫清了清嗓子，有些不太自在，说了些感谢场面话，又道一句，“贺医生，多谢你的照顾。”
“小事一桩，不用这么客气。”贺鹏云站在二楼扶手处，一眼就看到了一楼大厅的程鑫。
她穿着一身黑色羽绒服，头上带着一顶渔夫帽，在人群中一眼就能找到的清丽气质。
贺鹏云：“你到二楼来，我带你去看你爸爸。”
“嗯。”程鑫回头，看到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朝她招手，距离太远，看不清脸。
她乘坐电梯上楼，垂眸回忆着贺医生的样子，不至于待会太尴尬。
待走近，贺鹏云先她一步打了招呼，浅笑，“程小姐好久不见，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压见到你。”
贺鹏云领她走到走廊最里面的那块区域，上方挂了块牌子，写着“vip”三个大字。
门是关着的，走到门口了，程鑫忽然有些紧张，手搭在门把手上，迟迟没拧开。
贺鹏云看出了她的紧张，温和缓缓在她耳边响起，道，“没事进去吧，你爸已经度过了危险期。”
吱呀，门打开。
房间里亮着黄色的灯，程保国躺在进门第一张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鼻子上戴着呼吸机。
程鑫看着心下一紧，腿有些不听使唤的抬不动，转头看向贺鹏云，“他真的没事？”
贺鹏云眼帘微垂，嗓音依旧温和，“真的没事，只是暂时昏迷状态中。但是你跟他说话他能听到。”
程鑫咬了咬舌尖，抬着沉重的脚往床边走去。
“爸…”程鑫在床边放置的椅子坐下，轻轻握着程保国的手指，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贺医生适时的出了房间，将房门轻带上。
程保国面色有些苍白，脸颊也比原来消瘦，眯着的双眼毫无生气，身上的衣服倒是干净整洁。
旁边柜子上的果盘里放了一些水果，很新鲜，上面还透着水珠，看样子前不久有人来看望过。
程鑫就这么握着程保国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眼眶不知不觉泛起了红，声音也渐渐哽咽。
她无言的低下头，出了房间。
走出房间，正好碰到贺鹏云带着一个病人做检查。
看到她，他停顿了一下，朝她招了下手。
程鑫背靠着墙，低着头，没动。
见状，贺鹏云拿着检查单，手指了指方向，跟那个病人说，“你拿着这个单子，到那边去做检查。”
说完后。朝程鑫走过来，他看到了她眼眶泛着的红和睫毛上的泪珠。
贺鹏云手插在口袋里，也像她一样背靠着墙，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
沉默半响，侧头看向女孩垂着的脸，“今天时间很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我不放心。”
程鑫还是不回答。
过了会，贺鹏云再次准备开口的时候。程鑫抬起眸子，眸中的泪已干，只剩一双冷静淡定的眼眸。
她语调轻缓，目光如炬，“贺医生，你说实话，我爸的情况怎么样？”
贺鹏云看着那双璀璨的眼睛，偏过头清了清嗓，声音低沉，“嗯因为程老爷子不注重养生……”
话说了一半，程鑫打断，眉头微拧，“贺医生，你直接说没事，不用说那些做铺垫，告诉我他现在的病情到了那种地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