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九曲山。
    血月如勾，天地一片血色。
    “虚空鸟！！！
    别藏了，我看见你回来了！”
    头戴金冠，黑白相间的长裙女子坐在山崖上摇晃着长裙下的绣鞋，目光斜向天地某处。
    “我数三声，再不过来，你们虚空一族今晚就可以吃席了！
    一……三！”
    咻！
    一道残影划过千里，似乎早就料到数到三的过程中是没有‘二’这个数字存在的。
    所以在听见一的时候，就已经老老实实的出现在了九儿面前。
    一席黑衣，头顶羽冠的冷漠青年像是一根筷子一样杵在空中，没有表情。
    然后，恭恭敬敬的躬身道：“虚空鸟参见九尊……不，见过老大。”
    九儿在山崖上晃荡着双腿，瞥了虚空鸟一眼，“老三让你回来监视我的？”
    虚空鸟果断摇头，“不是，三尊让我回来，什么都没说。”
    “真的？”
    九儿有些不信，挑眉看向虚空鸟。
    虚空鸟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静，“真的！”
    哐！
    一声重响出现在山崖上。
    是九儿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大酒缸，蹲在手边，因为动作有些大，酒缸也不小，导致洒了不少酒出来。
    “早说啊！让我担心那么久！”
    九儿提起酒缸里的一个小水瓢，舀出一瓢酒，吨吨吨的一口闷了。
    “过来过来。”
    九儿向虚空鸟招了招手，示意虚空鸟站近一点。
    虚空鸟犹豫一下，立即照做，站在了山崖边，看了一眼大酒缸，心想自己幸好不是过来‘监视’九儿的，不然这件事敢不敢说呢？
    这一缸妖界陈酿喝完，天仙也要狂醉的……
    虚空鸟故作淡定的站在一旁。
    而九儿已经又连续舀了两瓢酒了，两颊已经些许发红。
    “我离开百花秘境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九儿若无其事的问道。
    “很多事。”
    虚空鸟立即回答。
    咚！
    一个水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敲在了虚空鸟的脑门上。
    虚空鸟：……
    其实可以躲得开……
    不敢。
    “蠢货！我是问帝尊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九儿白了一眼虚空鸟。
    虚空鸟：“我……”
    ……说的就是帝尊呢。
    后面半句话又不敢说出来。
    不敢吭声。
    咚！
    又是一个水瓢敲在脑门上。
    “支支吾吾干什么？说话啊！”
    虚空鸟看了看水瓢，其实这一下也可以躲得开的……
    虚空鸟的移动速度是三界最快！
    不然也不会晚出发，却先一步回到妖界。
    “帝尊……”
    “算了，算了，直接给我看你的记忆片段！
    你这一双笨嘴，也就能汇报一下工作，一点感情都没有！”
    还未等虚空鸟开口，九儿就再次打断，直接要求看电视。
    虚空鸟：……
    咱就说九儿老大，为什么不直接进行到这一步呢？
    前面那几个水瓢……有必要吗？
    咚！
    这一犹豫，就又是一水瓢。
    虚空鸟表情平静，其实是生无可恋。
    双眼一闭，额头记忆画面闪现而出，形成一张光幕，在九儿面前播放。
    音画同步，经过虚空鸟‘森罗古仙’级剪辑师剪辑，只播放有关‘帝尊’和‘红袖’之间的画面。
    画面直超imax大电影。
    这一次一点没有犹豫，免得水瓢现身。
    其实，观看他人记忆画面这件事，无论是在仙界妖界冥界，也都是极为忌讳的事情。
    因为记忆本就是最隐蔽的东西，一些画面的突出点都可以看出一位仙人道心端倪，甚至弱点所在。
    忧心、伤情、悲天悯人亦或是杀心过重，都会在记忆中的画面里清晰表现出来。
    总而言之，在境界够高的情况下，看过一个人的一段记忆后，就可以清楚的知道一个人大致跟脚。
    这对于修士而言，就是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在对方面前。
    一般绝不会做。
    但看虚空鸟熟练的模样，应该不止一次做过这样的事了，轻车熟路，老练的剪辑师……
    九儿吨吨吨的喝酒，也将观看虚空鸟的记忆当做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于是，记忆展现。
    九儿电影配酒，荡着双腿，脸颊微红，酒意微醺。
    她看到陈灵昀离开百花秘境后，拿回了同心铃和半仙兵竹筒，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用意，笑的意味深长。
    又看到陈灵昀和红袖接头碰面，九儿激动的吨吨喝酒时，一把抓住虚空鸟的手乱甩……
    “快看快看！他们要见面了！终于等到这一刻了！可惜我不在！！！”
    虚空鸟整个人在天上如同风筝乱飞，还要保证面前记忆画面播放的时候不出现一丝丝的颤抖，此刻他的电影放映技术，已经是天下绝顶。
    然后，画面到了陈灵昀和红袖终于相间。
    九儿不再甩虚空鸟了，而是双手插在山崖上，捏碎一把又一把碎石，山崖跟着石块崩断，好好的一个山头，都快要被九儿搅的要山崩地裂……
    “太炸裂了！！！为什么我没在！！！”
    九儿遗憾终生。
    然后，是游龙小队意外闯入，主播储良也意外到场。
    王锤锤一拳对准陈灵昀，被红袖拦下。
    九儿看到这里，平静的喝了一瓢。
    认真的说了一句话。
    “这个王锤锤，和我有大道之争！”
    这句话出现后，连放电影的虚空鸟都一哆嗦，画面震颤一瞬。
    这是口出什么狂言？
    和王级大妖有大道之争？
    王锤锤？
    她是仙人转世？而且还是仙王级？
    转世修行的这一世，顿悟天道，和九儿妖王有冲突？
    两者只有一个能在天道之下更进一步？
    虚空鸟思维电转。
    “我才是红粉佳人的头号粉丝！！！”
    九儿大喊一声。
    虚空鸟：……
    原来大道如此之……诡异。
    画面依旧播放。
    陈灵昀和红袖接住魏然当诱饵逃出山洞，在出云峰平台躲避。
    陈弟与红粉佳人产生分歧对峙，浩浩荡荡。
    直至渡劫七重镇守大壮出手镇压，归于平静。
    然后，画面一闪。
    停止了播放。
    “怎么停了？”
    九儿皱眉，端着酒瓢，看向虚空鸟。
    “后面的……我记不清了。”虚空鸟若无其事的说道。
    “是吗？”
    九儿眯起眼睛，看向虚空鸟，明明醉眼迷离，却仿佛看穿心湖。
    虚空鸟表情平静，默不作声。
    “你以为我不知道，帝尊出事了吗？”
    九儿缓缓说道。
    虚空鸟陡然一震，瞳孔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