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魏东来含着老泪,送魏赢川坐上开往前线的军卡。
魏赢川一脸落寞,整宿没睡着,脑子里想着一件事。
她竟然是陆景侯的女人。
要是换成旁人,他或许还能争一争抢一抢。
但是是陆景侯……
绝无可能。
陆景侯的势力太大,无人能望其项背。
据说局座都忌惮陆景侯三分。
要不然也不会因为陆景侯想要,就真的把陆城给了陆景侯。
陆城是新政权的交通要塞。
退可守新都,进可支援前线。
换而言之,谁掌握了陆城,谁就掐住了新政权的咽喉。
“赢川。”
司长夫人来到车边,将四层的食盒递给儿子,“去前线历练历练也好,男儿报国更是理所应当。”
“我明白的,姆妈,您放心。”
“多写信回家,能打电话就多打电话,或是发电报。”
“嗯。”
魏赢川双手接过沉甸甸的食盒,全是他喜欢吃的点心,也全是姆妈对他的牵挂。
他不应该再想着陆景侯的女人。
可是那女人的身影在他脑海里出现了一整晚,到现在也不断浮现。
他如果还想见到她。
就必须从前线活着回来。
副官忙着去饭店接江宁,就带着人,急匆匆地开着军卡走了。
魏东来一万个舍不得,心中也有气,就散到了自己老婆身上,跺着拐杖说:
“都怪你!”
“我起心思让江宁进魏家门,你就应该多去问问江宁。”
“早知道她有未婚夫,早知道跟陆督军的关系这么亲近。”
“我也好早点打消念!”
“这下好了。”
“得罪陆督军。”
“赢川不得不上前线!”
司长夫人含泪委曲求全,“老爷…身体要紧,别生气了。”
她伸手去搀扶魏东来,但被魏东来拂开了,魏东来自己杵着拐杖回屋里。
魏赢川在军卡里看见这一幕,想起昨晚江宁对他说过的话。
果然一模一样。
阿爸怪得他姆妈一头包。
他心疼姆妈,无论如何都要活着回来。
他也更加忘不了那个叫江宁的女人。
即便她已经属于陆景侯,他照样忘不了,根本忘不了。
——
江宁收拾好行李,刚在饭店退了房,副官就又出现了,比着请个手势领她上车。
她执意要叫黄包车,不跟副官走。
可是饭店附近一辆黄包车都没有,电车也没有。
“江三小姐,还是上车吧。”副官说,他来之前就安排撵走了附近的黄包车,还提前拦下了电车。
他奉军座之命,接江三小姐去码头上船。
要是没接着,军座那边没法交待。
瞅着江宁仍然不肯让车,副官就让带来的人,把江宁给围了。
“三小姐,请不要让我们为难。”副官说,亲自给江宁开车门,有意接着说了一句,“军座今天也去陆城。”
所以。
江三小姐,您还是上车吧。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副官还说:“跟江三小姐来都城的伙计,我已经安排别的车,先一步送他们上船,一个也不少。”
这总能放心了吧?
江三小姐。
请!
江宁一咬牙,钻进车里坐着,啥话也不想说,反正全是陆景侯阴魂不散。
不管她把话说的有多重多绝。
他也吃了秤砣铁了心般,脸比城墙还要厚!
遇上这种男人。
只能是自认倒霉。
副官开着车,很快就到了码头。
江宁迎面看见,陆景侯又在跟船工们打架!
船工的人数,比她来时那天多了两三倍,全都以胖大叔为首,前仆后继地抄着棍棒朝陆景侯。
可陆景侯一个人,也稳稳占据上风,独领风骚,揍得船工们节节败退。
那一身笔挺的军装,格外耀眼瞩目。
宽大披风的翻飞之间。
岂是一个帅字了得。
江宁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背叛了她的心,就像无法排斥被美好的事物吸引。